他扮作侍卫,来探她的口风。 如今谈论他的死,竟然也是在这寿昌宫…… 人生汲汲营营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奔波劳碌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萧煜宗低头问她。 “运势。” “什么?” “你说一个人的运势是可以改变的吗?比如说,帝王的运势?如果不属于某个人,可以强行把别人的运势转给他吗?”严绯瑶轻缓问道。 她想起的是,在纪家听到的那句话。 可萧煜宗显然跟她想的不一样。 他沉默了许久,才语气沉沉的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夺别人的运势,我也从来没想过会与萧珩走到今日这地步,一步步的,我身不由己,却也不得不为。若天道有惩罚,我甘愿领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严绯瑶一听就急了,是别人动了他的运势啊,他怎么想反了? “而且我以为,运势这东西,如果有,必然是人力不能左右的。”萧煜宗笑了笑,“自打有了艳姬的事儿,你怎么越来越相信这些玄学了?岂不知一知半解的,却迷恋其中,最是危险吗?” 严绯瑶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好学生模样。 至于她从纪老侯爷口中听来的那句话,她便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 皇宫里头仍旧在清查人口,太和殿也在最后的清理当中,从里头拯救出来的古玩被送去了御用匠人那里修复,有些则送到了玄机阁,尽可能的整修。 萧煜宗并没有急于重建太和殿,就连登基的地方都选在了别处。 京都各家各户都在排查,重新统计户籍。 自然,这些排查工作也是为了清理前朝的余孽,萧珩虽后期昏庸,但他毕竟也是有心腹之臣的,这些心腹乃是新政权建立的隐患,在政权稳固之初不得不防范这些人搞破坏。 这些排查夜以继日的进行着,并没有发现萧珩还存活在世的任何蛛丝马迹。 太和殿的灰烬里头扒出来了一些骸骨,但这些骸骨也都被烧的面目全非,无从辨认。 萧煜宗命人安葬了这些骸骨,并从宫中的旧物中,寻出萧珩所用旧物中他所心爱之物,放进了帝王棺椁当中。 “盖棺,准备大葬。”萧煜宗下了命令。 国丧的日子,是司天监的人算好的吉日。 大葬的前一夜,萧珩的棺椁停在太和殿最近的殿宇当中。 宫殿里都是黑白色调的绸布,布置的很庄严肃穆。 “我以为你必会恨他,连他的灵堂也会敷衍。”严绯瑶看了萧煜宗给萧珩布置的灵堂以后,不由惊讶。 因为这灵堂当真是按照皇帝驾崩的规格来做的,半分的敷衍潦草都没有。 倘若是正常的继位,这样的规格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对叔侄之间的感情……可是太复杂了。 严绯瑶换位处之,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这么正儿八经的布置出一个灵堂来,且她也绝不会来守夜。 萧煜宗呵的笑了一声,“人已经不在了,那些恩怨情仇也都过去了,我曾经恨他,怨他……只觉的自己一片心意都喂了狗……如今想想,我当初为他做那些,难道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吗?难道还曾有人逼着我不成?既然没有逼我,我又何必怨怪旁人呢?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不都该心甘情愿的领受吗?” 严绯瑶闻言错愕看他,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竟有几分崇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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