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管到本王头上来,就不怕本王叫你金家十年钱财败光,世世代代,劳苦度日吗?”梁妄说话时头也没回,金风川还想再说什么,又有些怕这人一语成谶,还是退了半步,没再跟过去了。 秦鹿这一睡倒是睡了许久,再睁眼时又是落日时分了。 她肚子有些饿,起床揉了揉眼,见梁妄就坐在房中伸手抚着天音的羽毛,背对着她的方向望着窗外的卢阳关。 卢阳关的房子很特殊,白墙黑瓦一片片,马头墙的造型家家户户都一样,夕阳的浅红落在白墙上,将斑驳的树影都投了上去,微风吹过,树影摆动,沙沙之声传来,梁妄听见了动静回头,正好见秦鹿站在梳妆台旁,手上拿着一把木梳。 梁妄披头散发了一日,换做是以前,这位爷讲究得很,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外这般随意。 梁妄摆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身体微微斜靠,这是他最早那些年身体不适时落下的习惯,那时他肋下疼,只有这个姿势最放松,后来渐渐,只要他松懈了,便是这般慵懒着。 秦鹿走到他跟前,见他穿着自己买的新鞋,抿嘴笑了笑。 木梳穿过银发,天音飞到了窗台看着日落,半边太阳入了平地,秦鹿仔细替梁妄梳发,红绳她一直留着,此时拿出,小心束着。 梁妄突然开口:“日后若金风川找你,你当如何?” 秦鹿没想到他突然会提金风川,于是说:“我昨晚已经与他说得很清楚了,我想……他若是个知进退的人,应当不会再来找我了。” 反正找了也是无用,秦鹿认死理,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强迫不来。 “本王问你当如何?”梁妄显然对她这含糊的回答不太满意。 于是秦鹿撇嘴,老实道:“王爷让我如何,我就如何。” “他若再来找你,本王要你把他打回去。”梁妄说。 秦鹿一愣,想了想,应了下来:“好吧,若他当真来找我,劝不听,那我就将他打回去吧。” 如此梁妄才算心满意足,头发梳好了,还有心情伸手让秦鹿拿个铜镜来照照。 次日一早,晨露未消,秦鹿已经给了钱,让客栈备好了马车,买了些糕点干粮在路上用,又将客房内的真丝软被抱下来铺在马车内给梁妄垫着,做好了这一切了,瞧见客栈后院内朱雀花开得艳,还一阵阵散着香气,于是与掌柜的说了句,掌柜的就让她自己去后院摘花了。 昨日买鞋时,秦鹿又买了一些衣物,她偏爱墨绿,不论穿哪种,都是绿色的,犹记得当年她倒在梁王府前的雪地里,梁妄送她的一件旧袄子便是墨绿色,上头绣了麒麟云纹,秦鹿那时身量小,穿着手都露不出来。 这些年养成了习惯,瞧别色的衣服都不顺眼,自己穿都不喜欢。 她走到客栈院中,取了手帕,仔仔细细摘了一些没染露水的朱雀花,沾了露水的花儿存不久,容易烂,她挑了许多,突然听见几声干咳。 长廊那边金风川依旧穿得珠光宝气,定定地站着,对她笑了笑。 秦鹿下意识要走,但花儿还没摘完,又觉得可惜。 金风川也算是个人精了,如何看不出秦鹿眼中要逃的意思,也就没靠近,他笑着说:“放心,我是来送别的,不是缠着非让你给我当小妾的。” 秦鹿睁圆一双眼看他说:“我应了主人,你若再找我,我可是会动手打你的,你悠着点儿,有什么话就站那儿交代吧。” 金风川低声笑了笑,笑中几分无奈:“今日一别,日后恐怕将再也难见了。”他顿了顿,恐怕是一生难见,如此想来,还真是舍不得,心里酸酸得难受。 头一次有女子能走进他心里,却偏偏无缘也无分,金风川想着也怪自己娶妻早,也许下辈子就……一个下辈子的念头起来了,金风川不禁觉得好笑,恐怕下辈子,下下辈子,多少辈子都是没机会的。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直藏着的东西,顺着地面一路滚到了秦鹿的跟前,画轴展开,居然是一副柿树图,还有颇有风骨的书法提在了旁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