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得知中郎将家那场意外之后,李蔷便已决定, 要将往事原原本本讲出来。不管能否阻止, 但求无愧于心。 大恩不言谢, 林若秋只郑重的向她敬了杯茶,“多谢姐姐。” 此时这句称呼自然与身份无关, 她只是诚心诚意向李蔷表达一份感激之情,为她今日的坦然相告。 李蔷笑了笑, 扶着侍女的手兀自回去。 林若秋叹道:“我看错了人, 殊不知她竟是个好的, 难怪人都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打从李海向皇帝献上那张舆图之日起, 林若秋就觉得此人野心匪浅, 兼带着对这一家子都没多少好感, 后来的李清虽清高良善,却也没少惹麻烦,仗着恋爱脑妄图引宋氏私奔,若非林若秋从中帮忙,他二人此刻安能逍遥法外;唯独李蔷这个小妹却是难得的忠诚可靠之人,她若身为男子,只怕李家的希望才该着落在她身上。 红柳道:“娘娘此刻打算怎么办?” 事情虽打听清楚了,可能否阻止这桩婚事,还得看天意。且不说此事只有李蔷一人的证言,就算确有其事,只怕林若夏也会如飞蛾扑火一般赶上去,而不相信那可怜女人的悲剧会在她身上重演——人总是宁愿相信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何况李海又是这样英俊的一个黄金单身汉。 面对这样致命的诱饵,哪怕明知会被毒死,林若夏或许亦甘之如饴。 林若秋静默良久,还是修书一封,托人向家中送去,她能做的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至于林若夏愿不愿意听劝,则只有靠她自己了。 = 结果不出林若秋所料,林若夏看了那封信,只是嗤之以鼻,毫无留恋地让人拿去烧掉。 林耿却有些将信将疑,“若你妹妹所说不错,这李海恐怕是狼子野心,咱们还是别跟他家结亲为好。” 林老爹虽碌碌无为了一辈子,谨慎两个字还是知道的,女婿再有钱有势,若心地不好,对他这个丈人未必是好事,林耿可不想把一头豺狼引到家中来。 林若夏不屑地冷嗤一声,“您信她的鬼话!她生怕我得了好处,这才变着法儿捏造些谣言,想来坏我的姻缘,你怎么能偏听一面之词呢?” 何况相由心生,李海生得那样俊美(待她尤其斯文有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蛋呢?就算他真的曾遗弃一个牧民之女,也是那女子自己不识好歹,明知道配不上他,就该老老实实死了算了,缠着人算什么?倒是林若秋赶在紧要关头寄来这样一封不怀好意的心,简直其心可诛,林若夏可不能看着煮熟的鸭子从手里飞走。 眼看林耿仍有些犹豫,林若夏便劝他道:“您老可得想清楚了,三妹妹进宫这么久,可有为您谋求过一官半职?没有!她宁愿拉扯二哥那个傻子都不愿让陛下提拔您,您说这个淑妃娘娘做来何用?我就不一样了,若女儿嫁进忠勇侯府,定能让侯爷对我钟情有加,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您都看在眼里,在陛下面前说一句两句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正是这项诱惑促使林耿下定决心,想想也是,三丫头那个没良心的光顾着自己得宠,半点不肯替家里人着想,这样的赔钱货要来何用?就算林从武日后出了头,体面也都在儿子身上,谁还记得他这个老子? 若夏就不一样了,自己往日没少疼她,若她能得忠勇侯青眼,自己这个老丈人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林耿打定主意,立刻就备了拜帖带上礼物去往忠勇侯府,王氏那个蠢妇不肯为家里人出头,他只好舍出这张老脸前去交涉,若将来的侯爷女婿能让他的官职稍稍往上升一点,那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永昌伯林耿三番五次到忠勇侯府拜访,李海迫于压力,只得请求圣旨赐婚,准许他跟林家二小姐结亲,似乎真是被这家人的热忱打动了。况且男未婚女未嫁,本来也算得美谈一桩。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历代的皇帝对于这种事多数是乐见其成的,不过楚镇还是来问过林若秋的意思,似乎她不许可,那方朱印就盖不下去。 林若秋叹道:“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必过问臣妾。” 她也实在懒得管,该说的她都说了,人家执迷不悟,她能有什么法子?何况皇帝若不允准这桩婚事,吃亏的只会是林家,毕竟李海的行事可谓堂堂正正——若非林家执意要讨个说法,他还未必肯答允这桩婚事呢,还不是为了小姐名声着想么? 若皇帝一定不许,那不止成了林若夏私德有亏,整个林家的口碑都会受到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