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胡卓方才的答案给了她指引,倘若她弄不清孰是孰非,那么就遵从本心,什么也不做吧。都说知道的秘密越多,人只会活得越痛苦,林若秋情愿永远无知无识下去。 难得糊涂,才最痛快。 也许黄松年知道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些,可他却选择了和她一样的做法——的确是宫里难得的聪明人,林若秋决定向他多多学习才是。 数日之后,黄松年果然上报,道宋皇后今夏精神颇有好转,比起去岁健朗了不少。楚镇暂缓废后的打算,那么皇后的颜面还是要给的,因循例遣人去椒房殿问了问,原以为宋氏性子冷淡,必不会参与这份热闹,可谁知魏安回报,说皇后欣然答应,很愿意陪同去往行宫,这便命人收拾启程。 楚镇来琼华殿告诉林若秋此事,神色颇为狐疑,“朕让魏安说了,若她身子孱弱,实在不宜出门,那么不去也使得。” 往年宋氏也是这么答应的,今年却一反常态,无怪乎皇帝起疑。 林若秋自己心虚,只得弱弱的垂下头道:“许是皇后娘娘在宫中待得腻味,想出去透个新鲜吧。” 若她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七八年,寸步也不出宫门,的确闷得难受。 “她要去,朕自然也不能拦着。只是朕原想着这回跟你在行宫好好作耍,骤然多了个人,难免有些心烦。”楚镇摩挲着她的颈子叹道,语气不无遗憾。 林若秋心道宋氏也很烦你呢,若非实在找不到借口出宫,她也不会挑在这时候。 不过皇帝这样直抒胸臆,林若秋听了还是很高兴的,她也想好好跟楚镇过二人世界,但就算没有宋皇后,两人也不可能清闲下来——那两个小魔头也得捎上。 想起儿女们,林若秋便来了兴致,命人将婳婳抱进来,喜孜孜的道:“陛下您瞧瞧,公主如今会叫人了呢。” 其实是在她有意引导下,景婳才能含糊念出几个字,只是以她眼下口齿不清的状态,想咬准那几个音实在太难。让她喊母妃,说出来却是“吾灰”。让她唤父皇,一出口倒成了“唔汪”,跟小狗叫一般。 楚镇听了半天,含笑道:“嗯,是挺聪明。” 他瞅着林若秋一脸的欢心喜悦之色,实在不忍打消对方的积极性。这么几个不连贯的音节就让她高兴得什么似的,从前他满嘴的情话也没见她动容分毫。 这么一想,皇帝心内的醋意便蒸腾起来,让乳母将公主抱出去,却一手搂着林若秋的腰倒在帐中,声音微冷的道:“对着婳婳你就满脸的笑,先前朕对你念了许多的诗,也不见你称赞半句。” 林若秋没想到他还清楚记得这茬,且在过去这么久之后还算起账来,登时觉得十分冤枉:她明明很给皇帝面子,哪怕皇帝说的情话再土,她都会适当的表现出娇羞之意——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善解人意的妃子了吧? 楚镇冷哼一声,“少来,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朕岂会看不出?你当时假惺惺的恭维朕的诗才,眼里却不尽不实,你说朕该不该罚你?” 这一点被他说中了,林若秋没什么可反驳的,可她的表现也是情理之中吧:从小到大背了那么多古诗文,她的审美趣味早就被提高了,皇帝自己做的诗虽然词句畅通,比起名家名作还差得远——当然,她并不会因此而看轻楚镇,他天生就该是一个政客,而非文人,术业有专攻嘛。 既然她的举动情有可原,那皇帝专程找她算账就纯属小心眼。林若秋尝试挣脱他的禁锢,无奈那两只手臂紧紧箍着,比蟹钳还厉害,她怎么也动弹不得。 林若秋只得放弃抵抗,认命地道:“陛下要怎么罚,臣妾悉听尊便就是。” 当然是不讲理的,可他是皇帝,想怎么不讲理都成。林若秋只得受着。 她原以为照皇帝那古怪的心思,总得让自己受点罪才成,可谁知等来的并没有狂风骤雨般的动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