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旨意,他们怎么敢耽搁?且小主子们长起来飞快,等孩子们大了玩闹起来,这琼华殿肯定是住不开的,况且,万一林主子以后还要生呢——魏安丝毫不怀疑这点,只瞧林主子进宫之前陛下膝下一个也没有,进宫之后孩子却蹭蹭地多起来,便可见一斑,没准林主子竟是送子娘娘转世呢。 进宝站在曲池旁一眼瞥见,便巴巴的上前,将一个荷包塞到他手里,陪笑道:“魏爷爷,您来得可真快。” 魏安只消略颠一颠,便知荷包里是十足的赤金,因轻哼一声,将东西塞回到进宝手里,“算了吧,咱都是为陛下和淑妃娘娘当差的,又怎好要你的东西?” 进宝只当他欲迎还拒,正要加紧说两句奉承话,魏安却按着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不必如此,若陛下知晓我从中徇私,必定不会轻饶。” 进宝正要宣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孰料魏安却以行云流水般的将手伸进袖里,那荷包早已回到进宝囊中,但听他正色道:“说了不收便是不收,你再这般,我可得向陛下告状去嘞。” 进宝只得确定这位魏公公真是转了性了,见了银钱倒跟钱咬手似的,这得是脱胎换骨罢? 正踌躇该就此回去还是假意寒暄一番,又见魏安瞟他一眼道:“我年岁虽比你长些,究竟差不了多少,就不必爷爷爷爷的唤得那般难听,咱们彼此兄弟相称罢。” 进宝唬了一跳,“这怎么成……” 宫里的小太监见了魏安这御前总管莫不称一声爷爷,算是约定俗成的尊敬,进宝也是从小太监提拔过来的,算算也只过了一年,他自然不敢托大。 魏安不耐道:“说了不必就是不必,若陛下知道了,还当我给林主子宫里的人脸色使呢,不看看你如今什么身份。” 要说这进宝太监的运气是好,就因为林主子生无忧公主的时候勇于求见陛下,由此得了机缘,后又被陛下擢升为琼华殿的掌事太监——虽说这机缘有一半是踩着自己而来的,到底也算他本事。魏安想起当初将这小子拦在门外,就觉得后悔不已,早知林主子会走到如今位置,他就该对琼华殿每一只猫儿狗儿都笑脸相迎,他发誓! 当然如今也还不晚,林主子出身不显,要用人只能从宫中挑,只要能跟她宫里的人打好交情,还怕没有风光之日么? 这也正是魏安摒弃前嫌肯跟进宝称兄道弟的原因,他能在宫中如鱼得水,自非心胸狭窄之辈,从前那点不痛快早就忘了,以后如何才是最要紧的。 进宝无法,只得僵着舌头唤了一声,“哥哥。” 魏安含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往后咱俩在宫中就得相互照应了。” 进宝简直哭笑不得,他家中亲族早丧,进宫之后才认了招财一个干弟弟,如今又多了个干哥哥,看来今后的日子倒是真热闹了。 魏安无暇废话,很快就指挥泥瓦匠拆的拆,卸的卸,务必要尽快使琼华殿这座宫殿焕然一新。 进宝看他精神抖擞,仿佛比对待自家的事还热心,心下倒安稳大半:只要监工肯出力,那些工匠自然不敢偷工减料,娘娘的差事也就能办妥了。 彼时连下了十几天的豪雨,正值雨散云收,炽烈的太阳也从灰蒙中露出行迹,没一会儿,众人都热得一头大汗。 可巧绿柳率领着侍女们送来消渴的绿豆汤,因亲自端了一碗到魏安手里,含笑道:“公公请慢用。” 魏安极有礼貌的接过,又随口问了句,“你红柳姐姐呢?” 他记得往常都是红柳那丫头负责应酬功夫,怎么今日却换人了? 绿柳不曾说话,仍旧维持一副矜持笑容悄悄退下。 魏安只觉满腹狐疑,因悄悄拉着进宝询问,“她是怎么回事?倒好像红柳跟咱家有仇似的。” 进宝神情复杂看着他,“哥哥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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