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这种伟大在于即使她那样在意林耿,却愿意放下嫉妒去照顾别人为林耿所生的孩子,换了林若秋就做不到这种程度。从前她未曾对楚镇敞开心门的时候,自然不介意他宠幸旁人,可如今她已将楚镇视作终身所托,便决心把自己变成他眼中的唯一,而非委曲求全和她人共享同一份爱——做人不该太贪心,对么?可她免不了如此,短短一世,为何不能自私点活? 当然她敢这样痴心妄想的前提,是知晓楚镇对她有情,可是林耿天生不会被任何女人绑缚,王氏注定了只能委屈求全,除非,她愿意斩断那套束缚自己的枷锁——这枷锁是她自己套上去的。除非她自己愿意解下来,否则无人能帮她解脱。 得知林若夏要进宫陪伴的消息,红柳等人并没显得多么慌张,连魏雨萱那样的绝色都没能迷惑陛下,这位二小姐又何德何能?不过在对待二小姐的态度上,红柳觉得仍需请示一番,若姊妹间感情融洽,那自然是要好好照应的,否则…… 林若秋微微笑道:“自然不能怠慢了稀客,你们也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别叫人笑话琼华殿失了规矩。” = 林若夏进宫那日正值秋高气爽,她穿着一袭宝蓝色的棉绫裙,显得朴素而又雅致。她原以为这身衣裳不够衬托自己的美丽,是佟姨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切莫张扬,佟姨娘话说得好,“论容貌,你半点不比三丫头差,区区几件衣裳值得什么。如今进宫先讨了三丫头欢心要紧,等你见着皇帝,再盛装打扮,那才叫一鸣惊人。” 她还道:“有身子的女人个个都难看透顶,你往三丫头旁边一站,可不就被衬托得和一朵花般,哪怕陛下见多了美人,难免也会被你给迷住,到时咱娘俩的出头之日就到了。” 林若夏深以为然,她看着自己又白又细的手腕,这些天有意削减食量,使得身姿愈发窈窕,林若秋此时恐怕已鼓胀得和母猪一般了,傻子也知道该选谁。 怀着飘飘然的心绪来到琼华殿,但见眼前雕梁画栋,姣童美婢穿梭其间,林若夏愈发心生向往,或许她以后也将拥有同样富丽的一座宫殿,不,也许比这还强上十倍。 好不容易从白日梦中惊醒过来,林若夏才发觉自己在中庭伫立了好一会儿,那送她过来的内监早已离去,可没人再为她引见。 她是该等人出来接应,还是先自己进去探探路?林若夏决定多站一会儿,既然是家中的意思,她不信林若秋敢这样怠慢自己——做了娘娘就连亲姊妹都不认了?天下岂有这种道理。 又不知过了多久,林若夏觉得两条腿几乎僵成了石柱,这才看到一个姿容俏丽的丫头匆匆出来,含笑向她点了点首,“二小姐请进。” 虽说对方礼数十分粗疏,林若夏也只得不与她计较,听说宫眷们都讲究风度贤淑,她得通过这些人的对比显出自身的好来,这样,陛下才会看得上她。 但不知是否站久了的缘故,上台阶的时候,林若夏两腿一颤,险些栽倒在地。 那叫红柳的丫头也没来扶她,仍旧笑嘻嘻的在边上站着,假做关切道:“二小姐怎的如此不小心?” 林若夏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勉强笑道:“不妨事,大约是日间马车上坐久了。” 她倒没怀疑林若秋故意指使人给自己脸色瞧,从前在家中时,那位三妹妹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连顶撞她都不敢,绵羊还能一朝变成狮子?不过底下人狗仗人势的却不在少数,只怕这些婢女担心将来自己得势,她家主子失宠,她们也跟着不好过罢。 林若夏想到此处,颇有几分得意。能被人视作威胁,也是对她美貌的肯定。 红柳旁若无人的引她进殿,方才笑着解释,“主子午后照例要歇息一番的,二小姐不妨稍坐片刻。” 林若夏只得强笑,“不妨事的,有身子的人就该多多休息。”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钟头,林若秋方才神情慵懒的出来,她只穿着一件宽松长衣,云鬓蓬乱,未施脂粉,甚至连半点珠玉装饰都没有。 可林若夏的心却立刻凉了半截。 她这时才发现佟姨娘所说的并不全是真理。哪怕同为女子,林若夏此时却不可遏制地产生一点嫉妒之心,谁说女子孕中总是会难看的?佟姨娘这两个月的确憔悴不少,可林若秋看着却愈发容光照人,脸颊虽然丰润,大抵像她这样的有点肉才好,肌肤细腻白皙,一双杏眼圆而有神,若非她自己极注重保养,那就是不乏雨露滋润的缘故——听说这林妃夜夜承欢,林若夏原以为是谣传,如今才发觉自己错估了这位三妹的受宠程度,莫非她真的手段非凡,才笼络得陛下寸步也离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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