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方氏其实颇为信重,方姑姑又总在魏太后跟前讲林氏的好话。与其等哪日魏太后真被煽动得跟林氏重归于好,还不如早早除掉这麻烦。 仅仅片刻之差,她罔顾了一条人命,之后熊熊大火将禅房吞没,方姑姑自然在火中化为一具枯骨。 有歉疚么?也许是有的,可她心上的负担太多,早就不差这一个。想起先前魏太后的嘱托,魏语凝轻轻叹道:“本宫会托人买些元宝蜡烛,拿到灵前烧化,也算了了你我一桩心事。” 素英疾忙答应着,转瞬想起一事,遂踌躇道:“可奴婢听说,有些个凶戾之鬼,光香灰纸钱还不能满足,最好是制成莲灯到河上放逐,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魏语凝面露犹疑,“这话你听谁说的?” 素英朝远处努努嘴,“还不就是钱婕妤,您也晓得她那张嘴,藏不住事,多半是到宝华寺找那些高僧问来的,否则她哪懂得这些?” 魏语凝亦听过类似的传闻,仿佛有些意动,“果然有效?” “有没有用,咱们试试就知道了,总归能求个心安。”素英赶忙劝道。其中她心中焦虑更甚,倘若真是方姑姑变成厉鬼回来报仇,她岂非也会被视为帮凶?这才叫无辜受累呢。 故而她对流言的真假倒信了七八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跟昭仪娘娘到白云观去,全了忠心却丢了性命,何苦来哉。 魏语凝望着这侍女一脸懊丧神色,面容不禁沉沉若霜。 林若秋自从借由钱婕妤之口将河灯之说散播开去,便终日焦心苦等,唯恐鱼儿不肯上钩。 红柳给她端了一盏凉茶来——是黄松年特别炮制而成的茶叶,专供孕妇使用,不损脾胃又能下火。 为着忧虑这件事,林若秋嘴角都起了燎泡了。她端过来抿了一口,仍旧埋头于灯下做起针线。 红柳感慨道:“娘娘真是勤苦,这么快就操心起小主子的衣裳来了。” 林若秋听到这番鼓励的话,眼角不禁抽了抽,其实她纯粹想做个香囊练练手,好送给皇帝聊表寸心。儿女们的衣裳那些大件她却是做不来的——太累了,还是交给绣娘们去费心吧。再说了,两个孩子的衣裳,她一个人怎么忙活得来?林若秋再怎么母爱爆棚也得考虑到实际。 不过红柳情愿这么想,林若秋也不去戳穿她,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留下来好了。 她轻轻咬断手上一截线头,“水阁那边还没消息么?” 红柳摇头,叹息道:“看来那人太过谨慎,哪怕咱们布置下天罗地网,那人也不敢轻易行事……” 话音未落,就见绿柳一脸兴奋的跑进来,上气不接小气的道,“娘娘……” 林若秋腾地站起,“可是外头有了动静?” 绿柳忙不迭的点头。 林若秋不再耽搁,急匆匆的放下针线起身,红柳念着外头露重风冷,想了想,还是捎带上一件披风。 主仆俩心潮澎湃来到水阁边上,果然就见御湖周遭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的人,连谢贵妃和赵贤妃也都严妆前来,当中的一人跪在地上,仿佛还在嘤嘤啜泣。 林若秋便起了怀疑,以魏语凝的心性,似乎不该如此软弱,就算被逮着也该分辩一番,怎的轻易就认罪了? 及至排开众人上前,却发现跪在湖岸的是婕妤钱氏,十分残沮地捂着脸,身上还沾了不少纸钱的飞灰。 赵贤妃见她过来倒十分意外,“林妃妹妹不好好养胎,怎么竟有空出来?” 林若秋唯有微笑,“正是听说此地出了事,才想来看看究竟。” 是人都会有好奇心,哪怕孕妇也不例外。赵贤妃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林若秋望着只顾掩面抽泣的钱婕妤,心中疑惑更深,那法子还是她透露给钱氏的,原指望钓出大鱼,怎么钱氏自个儿会跑来放河灯,她又没做亏心事。 可巧谢贵妃发话了,声调冷冷,“钱婕妤,你深更半夜为何跑来此处,可知私放河灯是有违宫规的。” 又命两个宫人将钱氏肩膀按住,免得她抽空逃走。 钱婕妤却没有逃走的意思,大约是哭累了,这才两眼红肿地抬起头来,断断续续说起她年少无知时,经常对家中一位庶出姊妹打骂不休,后来那位庶妹嫁去余杭,不慎掉入湖中淹死。多年来,钱婕妤一直耿耿于心,生怕那人做了鬼还惦记着自己这个仇人,加之近来宫中鬼怪之说频频,她追怀旧事,心中愈发难安,这才写了庶妹的生辰八字放入河灯之中,祈祷她早日超生。 赵贤妃简直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个?” 多大点小事,她都能懊悔许多年,这人的胆子是豆腐做的吧? 钱婕妤羞惭不已,连头都抬不起来,她还以为自己此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