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的局,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送那些吃食来,平白让人钻了空子——亏她还以为能与这位太后娘娘修复关系呢,终究是她太蠢。 事已至此,强辩也是无用,林若秋唯有重重顿首,“臣妾并未做过,求太后、陛下明鉴。” 此番之事来得蹊跷,楚镇自然不会盲目听信,只因魏太后一口咬定,他才不得唤来林若秋对质,当下便向魏太后道:“母后,许是琼华殿中的厨子用错了东西,误把桐油当成了香油,才酿出这场误会,不如……” 皇帝自然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论是妃嫔谋害太后、或是堂堂太后用一己之身去陷害妃嫔,传出去都是难堪的丑闻——何况他根本不相信林若秋会做这种事。 魏太后冷着脸道:“皇帝,究竟是你太过宠爱林氏,还是你觉得哀家太蠢?宫里的厨子会连桐油和香油都分不清么?” 一面却摇了摇头,怅然道:“大约在你心里,恐怕还以为哀家在陷害你的宠妃,存心与林氏过不去罢?” 林若秋低垂着头,白眼几乎翻到天际,她能想象魏太后迫不及待要除去自己,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粗浅的手段,谁会傻到在吃食里头下毒,这不明摆着说自己是凶手么? 无奈魏太后身份摆在那里,纵然此事疑点重重,众人亦不敢质问半句。 皇帝跟太后几乎比赛似的冷着脸,殿中气氛十分肃穆。 还是谢贵妃擅长处理这种局面,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臣妾也不信昭容妹妹会做这种事,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陛下不若请昭容妹妹暂且歇息几日,待事情查清之后再行论处。” 这意思便是要将林若秋禁足。 禁足这种事虽也不好受,但比起快刀斩乱麻的给她定下罪名,倒是有个缓冲的期限较好。魏太后这回几乎是牺牲自己的名誉来陷害她,林若秋不能不赏老人家一个面子,当下静静说道:“臣妾愿意领罚。” 她本来也非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个性,更不想让皇帝难做,莫非要楚镇撕破脸指责魏太后无理取闹么?天地君亲师,若皇帝对亲妈都不尊重,世人对这位陛下也无须尊重了。 楚镇微微阖目,“既如此,先将林昭容挪去听雨楼,若误会最终得以澄清,再搬回琼华殿不迟。” 皇帝莫非要将她打入冷宫?林若秋先是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已失宠了,及至接触到楚镇安抚的意思,她才心领神会明白过来:敢情他以为琼华殿里暗藏奸细,在那糕饼里头做了手脚。 这样也好,她若搬去听雨楼,一方面能使隔岸观火之人放松警惕;另一方面,她在听雨楼有皇帝的亲卫,自然安全更能得到保证。 既知楚镇对自己并无怀疑,林若秋便一切皆安了,她最怕的就是楚镇不信自己,那她再清白也白搭。现在却好说,只要皇帝还记着她、念着她,那她总有出来的一日。 林若秋再度躬身施了一礼,便跟随魏安默然退下。 魏太后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神色,比起方才虚弱之状却好得多了。 赵贤妃方才看了半天热闹,始终没找到插话的机会,此刻趁机说道:“陛下,昭容妹妹既已挪去听雨楼,公主便无人照拂,不如由臣妾……” 楚镇冷冷打断她,“不必了,朕会命人将公主移去太和殿,由朕亲自照拂,方可安心。” 赵贤妃不禁傻眼,她以为经过此事,皇帝多少会对林氏有些不满,莫非他竟深信林氏是无辜的么?林氏何德何能? 怏怏别过头,正对上谢贵妃似笑非笑的眼,赵贤妃不免更加生气:这谢氏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横竖火没烧到她俩身上来,可两人终究也没讨着好。 不提众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皇帝脸上似乎颇有倦容,只冷冷向魏太后说了声“儿臣告退”,便大步离去。 似乎完全没将这位母后的面子放在眼里。 魏太后脸上微微僵硬了一刹,随即恢复如常。 众人见状,各自施礼告退。 = 内室之中,魏太后凑着痰盂呕了好一阵子,直至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这才觉得神智略清爽了些。可到底是上年纪的人,哪经得起这般上吐下泻的,更别说昨儿个往茅房跑了一夜,魏太后只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满头满脸都是累出的汗。 崔媪只好拿棉布细细为她擦拭干净。 忽见屏风后一个窈窕的人影闪身出来,魏太后即刻重重掴去一掌,厉声道:“你给哀家的下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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