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官啦……” “知道乾隆为什么独独钟爱赵孟頫吗?”明知赵老师可以“回看监控”,他依然肆无忌惮地评价,“因为文人画不费工夫,容易入门。三尺长的院体画,我最快也得画十天;可是以文人画那种写意笔法,我一天能画十张……” 佟彤忍着笑听他吐槽。 其实文人画没他说的那么投机取巧。中国艺术界自古就提倡“书画同源”,擅丹青的一般都是士大夫阶层。一幅画不止是为了好看,更是表达了文人墨客的心府灵境。 赵孟頫将这个传统发扬光大,此后大师频出,什么黄公望、董其昌、沈周、唐寅……名作无数,撑起了中国画坛的主流。 他们不是职业画匠,没那个工夫磨工笔、磨构图、磨技术。 他们所追求的是“妙手偶得”——不拘泥于既定的题材,只要心中有思虑,那思虑迟早会满盈自溢,洒在纸上,成为他们与知音沟通的一种载体。 奈何文人画里那种隐逸遁世的内核,跟这个热烈倔强、剑走偏锋的少年王希孟,气场完全不合。 刚才趁佟彤不在,随意试了两笔,完全不是老赵的原装意境。 就算是他阅遍《赵孟頫全集》,把他从青年到老年的心路历程捋了个遍,手底下也复制不出来那种感觉。 佟彤安慰他:“没关系。雅舍的墙上也不一定要挂文人画。你就按你最拿手的来,以你的水平,赵老师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瞻仰的!” 她说得真诚,乌黑的眼珠映着灯火,盈盈闪亮。 他转头盯着她看,许久都没挪目光。 看得佟彤脸红,小声问:“画不画啦?” 他这才微微一笑,说:“青绿山水没那么好画,这儿又不是翰林图画院,光采买颜料就得至少一个月……哦不对,这个世界太小了,也许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矿物颜料。” 不像这些偷懒的文人画,一支笔、一块墨,就能搞定硕大的一张。 佟彤依旧很乐观地说:“那也无妨啊。慢工出细活。” 上次在《听琴图》里耽搁了快一个月,现实中大概过了两小时。 “有关部门”以及各位有关人员,还在太和殿外等待奇迹发生。 但让他们等上几个小时,应该不算过分吧…… 希孟却似乎不太乐意,眼神散漫地在她碎花睡衣上扫荡。 他问:“那就一直住这里?” 佟彤:“亲,咱们钱管够。” 希孟撂下笔,手伸向她带来的点心。 她积极地过去收摊,笔洗里轻轻涮干净。 然后很不讲究地从他手里抢过一块点心。 “这个玫瑰花饼我还没吃过呢,给我留点嘛。” 也不嫌他咬过一口。 她满足地吃了玫瑰花饼,抬头发现希孟的脸有点胀红。 他脸色本白皙,涌上一阵血色以后,眉梢眼角都染了短暂的红,好似一阵春风拂过,万树花开。 “不画了!休息。” 他拂袖而起。 她莫名其妙:不就抢了个点心,至于吗…… ----------------------------------- 佟彤先上床睡了。她像上次拼房时一样,在大床上摆个两尺宽的小几,隔开两人的空间,算是床头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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