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任务期间失踪了,再也没回到北京。 也许只是失联了,杳无音讯?毕竟那时候的通讯太落后了…… 她还在乱想,听到高博朗淡淡一笑:“佟小姐倒是乐观。胜利的那一天……但愿我们都能看到吧。” 他猛地甩头,驱散一些消极的念头,大叫:“通讯兵何在!我要的卡车他妈的来了没有!” 然而成都那边的效率堪比蜗牛。催了好几次,当官的大概还躲在防空洞里没敢出来。 只有城内教堂来了几个护士,开着外国小轿车,把伤得严重的兵士带走。 高博朗看着散落一地的木箱,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催促:“那就看看附近有没有民用车辆,先征了再说!我有行政院的紧急优先令!” 作者有话要说: 九一八事变后,为免文物国宝遭到战火毁灭,故宫博物院决定将文物打包南迁。 在15年里,南迁文物行程上万里,冒着日军炮火,穿越大半个中国,,于1947年回到南京。上百万件文物中没有一件丢失,也几乎没有毁坏,堪称世界文化史上的奇迹。 第71章 运输小队举步维艰, 眼看天色渐晚,只好在一个废弃的村庄就地扎营。废墟里拣出砖头柴炭, 砌成简易的防御工事,将一车车文物护在中间。 故宫职员们本都是文人学者, 磨炼了一路, 也个个成了野外生存专家, 熟练地从井里打水,用携带的明矾简单过滤,然后打开军用罐头充饥。 他们把希孟和佟彤当成南京派来的文物专员, 聊了几句, 发现两人果然是专业素养优厚, 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吴先生战前是兼职北大教员,瓶子底眼镜下面一双眯眯眼。他管别人要了纸和烟丝, 细致地给自己卷了个烟。 “要说这一路,也真是冥冥中让这些宝贝护佑。”由于轰炸期间严禁地面明火, 他只是用嘴慢慢吸那烟,并没有点燃, “我们从南京乘火车到了徐州,日本飞机几乎是跟在铁轨后面。然后到了郑州、西安,都几次险遭炮火,全靠当地驻军给了最高优先权, 才一次次的平安出发。翻秦岭的时候,大雪封山、塌方滑坡都遇到过,还遇见过几拨土匪。有的让我们打退了, 有的听说是北平故宫来的国宝,居然放下枪,护送了二十里地。后来听说,那土匪头子原本是投笔从戎的大学生……” “听说南路、中路的队伍也履遭不顺,但是都化险为夷。刚离开长沙,长沙被炸了;去了重庆,重庆被炸了,哎,四面开花啊……每天都不知道第二天去哪儿,大伙都开玩笑,说我们这是抬着棺材找坟地。我出发的时候,仓皇急遽,连家人都没来得及道别,也不知他们在北平怎么样了……” 柳先生瘦骨嶙峋,留着长胡子,是故宫从琉璃厂重金挖来的文物专家。他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北平知名照相馆的相片,给大家看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学者们唏嘘一片,短暂的伤感过后,倒都苦中作乐,聊起了当年的故宫轶事。 那个女教员齐先生大概留过洋,极其爽朗,开口就是段子。 “民国十三年,故宫第一次对外开放,好家伙,那时候北平可谓万人空巷,都想来看看昔日慈禧、溥仪他们住的是什么地方。我当年还是个学生,晚上跟着老师去清场,好家伙,三天里,捡了两筐游客挤丢的鞋!……” “‘清室善后委员会’成立以后,遣散了一切清朝时期的旧机构。只有一个部门留下来——‘猫儿房’。当年我们在故宫,除了研究工作,就是照管那两百多只大内御猫,没事儿摸两摸,妙不可言哪……” “闹鬼?呵呵,一直有这传说,说当年遣散太监宫女的时候,有不少小宫女死活不肯出宫,撞死在红墙底下,以后每逢阴雨天气,都能看见一队小宫女在墙根边上走路……其实哪有啊,咱们现在都相信赛先生,那些谣言都是老八旗子弟编出来吓唬人的。” 还真别说,故宫这人多、猫多、闹鬼谣言多,八十年后也没什么改进。 佟彤于是特别有感触地跟着应和。相差八十年的吐槽,张冠李戴居然都能对得上,毫无不谐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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