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车上,司机一脚油门,“袁绍新能源”安静发动。 梁湘这才抹把汗,有时间看看旁边的人——好像在后海见过,当时有个力大无穷的乞丐姑娘引起众人围观,佟彤却宣称认识,把那个倒霉姑娘认领走了。当时佟彤身边就跟着这个小帅哥,人是真精神,就是说话有点奇怪,带点古风。 当时佟彤含含糊糊的,也没给她介绍。梁湘过后也就把这人忘了。现在见到,才想起来。 梁湘先谢了希孟过来帮忙,然后才介绍:“这种案子每年总有那么五六七八个。大概是从外地来北京寻访子女的,不小心走失了,人又不会说普通话,也可能有些老年痴呆症状。身上也没证件,也没家庭住址——还好让我们发现了,不然出点危险怎么办!” 专车司机接话茬,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现在的人也真是,忙起来个个跟美国总统似的,朋友圈满世界打卡,却连自己亲爹妈都没工夫过问,赚再多钱有什么意思!唉……” 老爷爷忽然睁开眼,含着一口怒气,混乱不堪地嘟囔着什么话,又使劲抓挠脸上的疹子。 梁湘犯难:“哎,师傅,您听得懂他这是哪儿的方言吗?我们十几个同事就没人听得懂他说话。” 司机:“您问我啊?我说这位伯伯大概是病糊涂了,您把他送医院,诊断书一出来,您就都看得懂了。” 希孟在一旁听着,脸色不易察觉地一变,余光看了看那生病的老爷爷。 他犹豫片刻,没说话。 到了最近的综合医院,梁湘扶着老爷爷,跟希孟说:“麻烦去挂一下急诊。” 希孟:“??” 他沐浴在社会主义阳光下几十年,自认为对各行各业都颇有了解,可从来没到医院看过病! 白花花的墙壁,五花八门的窗口,一排排的队伍,神情各异的病号和家属…… 还有人转头看他。依稀听到有几个姑娘窃窃私语: “看看看,看那边的帅哥!” “这医院有整容科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不像整的……” 几人就此争执了几句,直到大屏幕里叫到了号,才消停。 他对这些光怪陆离的程序实在是理解不能,对梁湘说:“抱歉,我这辈子没进过医院。” 梁湘傻了:都是吃地沟油吸雾霾长大的,他练过什么金刚护体神功? 然而他也不像是开玩笑。梁湘没办法:“算了算了,你陪一下老人,我去挂号。” …… 好不容易拿到个急诊号,梁湘跑回等待区,一眼望过去,惊得手里的挂号条差点掉了。 佟彤那朋友正跟走失老人并排坐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那老人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像是激动,又像是畏缩,又有种难言的酸涩。 然而他的神态完全没有痴呆的症状了:他手上比比划划,飞快地在说什么。 希孟静静听着,不时还跟他说两句。 梁湘耳朵尖,马上听出来,他居然能跟那老爷爷说一种“方言”! 她赶忙凑上去:“你、你们……” 希孟抬头微笑:“我恰好听得懂这位老伯说话。实话说,他这病医院大概也治不好——不过你已经挂号了是吗?那看看也无妨。” …… 急诊室医生一番检查下来,老人当然拒不配合,看着那些仪器就像看断头台,惊恐交加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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