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晃脑,长吁短叹,一边抒发感慨,一边踱着四方步去了。 屋里很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从门口袭来,吹得满屋子书页哗啦啦响,惊醒了兀自怔楞的杨知府。 他从书摞里拿出那个折子,思忖良久,终是偷偷烧了了事。 天气渐凉,夏天似乎还没怎么热几天,秋天便悄然而至。 八月初,又是接连两天的大雨,好容易天气放晴,却要换上夹袄御寒了。 这日李诫难得在家,赵瑀便提议道:“今儿天凉,咱们晚上吃火锅子,你刀工好,把剩下的两条黄河鲤片了,可惜婆母不在,她最爱吃这口。” 李诫半躺在炕上,手里正拿着藤球逗儿子,闻言无奈笑道:“我派人请了她三遭儿了,就是不回来,她在老家被人当祖宗敬着,甭提过得多滋润了!还要翻盖老家的房子,唉,随她去吧!” 赵瑀笑笑,“那我去准备了。” “嗯,多准备点,魏士俊说不定要来家里吃饭。” 赵瑀愣了下,索性说:“我看免了,他一来,玫儿总找借口往前凑,我都快摁不住她了。” 事涉妻妹,李诫也不知说什么好,试探道:“不然我问问魏士俊?” “别问了,我看他对玫儿没那个意思。这男人喜欢女人,用不着说,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李诫一听精神了,坐起身,用力瞪大眼睛,再使劲眨了两下,“瑀儿,你怎么知道?” 那表情分明是说,看我,快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赵瑀忍俊不禁,捂着嘴笑道:“老夫老妻了,快消停消停吧。” 李实撇着小胖腿坐着,看爹娘笑,自己也拍着小胖手咯咯笑起来,身子还往前一窜一窜的,一不小心,整个儿往炕沿下栽倒。 李诫一把捞起儿子放回炕上。 李实更是乐不可支,还努力往前栽倒。 赵瑀笑道:“他以为你和他玩儿呢!” 李诫干脆和儿子玩起“你摔我接”的游戏,正是满屋子笑声时,门帘外响起莲心的声音,“……老爷,潘大人求见……” 笑声渐渐停了,李诫摸摸儿子的小脸,“儿啊,等爹爹办了这桩大事,什么也不做,专门陪你和你娘玩三天!” 赵瑀失笑:“快算了吧,这话说了无数遍,没一次作准。快去吧,别让潘大人等着。” 李诫出了房门,见庭院中那棵新栽下的梧桐,在微风中摇动着枝叶,浓翠欲滴,便知这棵树已然成活。 他回头笑道:“瑀儿,明年就能开花了!” 赵瑀抱着儿子站在门口,阳光照到廊下,背后是暗沉的影,面前是灿烂的光。 她从暗影中走出来,润泽的脸莹莹发光,“好,到时我们一起赏花。” 风吹过,树叶轻响,李诫顺手摘下一片叶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路眉欢眼笑地来到签押房。 潘知府以最大的毅力克制着,才没抬手捂耳朵。 “大人,”他咳了一声,“士绅豪强私吞兼并土地,私炉铸银,都拿到了实证和口供!” 李诫兴奋得满面红光,“好!我这就写奏折,还有老潘,你去找杨知府,说我要弹劾温老头!” “这……稳妥吗?他和温首辅一向交好。” “我今天就能将奏折送上去,直接呈递御前。你拖住半日,他就是想给温首辅报信都来不及!这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他不笨,应该知道怎么做。” 潘知府半信半疑,暗自想着怎么措辞,领命而去。 李诫文不加点,半白半文,不消一个时辰写了奏折,连带卷宗,令人火速送往京城。 隔日午后,这封奏折就摆在御案上。 当晚,秦王奉密诏进宫,直到子时才从宫中出来。 又过了两日,正当相府四处发请帖,筹措温首辅五十五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