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了——叫我会同你查案。会同,不是听你调遣,温大人,香案已摆好,请圣旨吧。” 他钻了言词的空子,温钧竹一怔,却不能说他错,只冷着脸捧出圣旨,“李诫跪迎——” 李诫伸手摁住他的肩膀,猛一用力。 砰!温钧竹双膝狠狠跪在地上,青石板地面,钻心刺骨,疼得他几乎昏过去。 “你!”温钧竹怒视道,“大胆,胆敢对钦差不敬,你实在藐视皇上吗?” 李诫松开手,也跪下来,“温大人,旨意是给咱俩的,理应一同跪接。” 又是让人揪不出错的理由,眼看钦差被巡抚弄了个大红脸,济南府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想笑又不敢笑,只低头拼命咬牙憋着。 温钧竹在京城已经跪过一回了,立时想站起来,然而膝盖又疼又麻,挣扎几下愣是没起来。 李诫轻飘飘说:“钦差等什么呢?都有人快中暑了。” 温钧竹阴沉着脸,跪宣圣旨后,由旁人扶着,好歹颤颤巍巍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李大人,我要拿你府里的人审问,要清查你的库房,没意见吧?” 李诫轻蔑一笑,“来人!” 袁大袁二带领众长随小厮过来,挨个站成一溜儿。 “这是我外院伺候的人,但他们不是犯人,问询可以,审问不行,而且不能由你的人单独问。” 眼看二人要来回扯皮,杨知府热得两眼发黑,插嘴道,“两位钦差!不如去签押房慢慢问询。” 众人一片附和。 李诫笑道:“我看去大堂更好,正好叫老百姓看看怎么审贪官。”说罢,大踏步走向大堂。 温钧竹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跟着过去。 大堂上,李诫和温钧竹分左右高居上首,下面分坐扬知府等人。 外头的老百姓何曾见过这等架势,目不转睛盯着大堂,生恐漏过什么。 李诫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小折子,“大到金银珠宝,小到针头线脑,我所有的家底儿都在上头,还有我媳妇儿的,所有均标明来处。” 温钧竹去接,他却转手递给别人,“袁大,展开挨个儿念出来,让堂下的老百姓也听听。” “黄金五十两,三月御赐;白银三百五十六两八钱,二百两为岳母贴补,一百五十六两八钱为历年积蓄;白玉扳指一枚,御赐;镶金嵌宝马鞭两条,齐王所赠;杭绸十匹……” 不消一刻钟,袁大就念完了,堂上堂下一片寂静,谁也不曾想,李诫毫无遮拦,写得这般详细。 更为夸张的是,每一样东西他都能说出来历。 而且堂堂二品大员,名下竟然一座宅院、一亩田地、一个铺面都没有,这叫贪?简直不能更清! 只怕堂上坐着的官儿,哪一个都比巡抚大人的家底儿厚实。 李诫扫一眼面色各异的众人,“我知道诸位都是大忙人,干脆想了这个自报家私的法子,照单核对即可。” 温钧竹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愿让李诫掌握主动,遂道:“你倒会做表面功夫,只怕有些东西你不敢往上写。” 李诫不以为意,“你待要如何?” “我要核对实物!” “温大人,你想好了,皇上还没罢我的官呢,进我后宅翻捡,您逾越了!” 见他露怯,温钧竹笃定他心中有鬼,更加坚定自己的主意,“只有单子谁信得过,必须查。” “若你什么也查不到呢?” 温钧竹本想说“我一力承担后果”,却见杨知府冲他微微摇头,一个警醒冷静下来,“这也是为还李大人一个清白。” “核对实物可以!”李诫一笑,答得干脆,“诸位,听温大人的,走吧!” 温钧竹顿觉生疑,但他来不及阻止,一群人乌云滚滚,呼啦啦来到二门前。 只见二门前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柜子,后面站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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