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知前因后果,问怎么回事,赵瑀捡着能说的说了。王妃没有直白说赵家如何,“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拘泥于规矩,死死被困在圈子里也不是好事。王爷还总说打破陈规旧律,变革图新,凡事都要讲个灵活,我们内宅妇人也要学起来。” 这话赵瑀不敢接,只坐在一旁笑。 建平看她们三人其乐融融,心里有气,不阴不阳说道:“嫂子说话不妥当,二哥说的是朝政上的事,嫂子还是不要学的好。” 空气一冷,陡然安静下来。 武阳郡主端起茶盏掩在嘴边。 赵瑀看得清楚,武阳郡主嘴角是嘲讽的冷笑。 被小姑子当众顶撞,王妃面色不改,依旧慈眉善目说:“建平有心了,只是嫂子暂时还用不着你操心。说起来王爷也着实惦念你,你看你今年都三十三了,还没个着落。王爷可把你婚配的事情交给我了,责令我务必今年把你嫁出去,好妹妹,嫂子给你寻了十来个人选,一会儿你把名册带走细细挑选,看哪个顺眼嫂子就给你选哪个。” 建平眼中暗闪着愤怒的火光,冷哼一声,“父皇许我自己做主婚配,嫂子还是忙活侄子侄女的婚事,我的就免了。” 王妃笑笑,端起了茶盏。 厅堂内的气氛因建平的离去更加热烈起来,武阳吩咐侍女跟过去,过了一会儿那侍女回来,和武阳耳语几句。 武阳点点头,对赵瑀说:“你身边怎么没个丫鬟伺候着?” “不日就要启程南下,妾身想到了任上再雇人。” “是赵家没给你陪嫁丫鬟吧?”武阳摇着扇子叹气,“也忒小家子气了,没准是看不起咱家出来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李诫是父王身边的,他们就敢这么轻视?” 她没给赵瑀说话的机会,直接说:“干脆从母妃身边拨一个丫鬟,等你回门的时候带上,臊臊他们的脸皮。” 赵瑀心下一惊,这是王府给的脸面不假,但这人和李诫一个出身,自己能用着顺手吗?再往深处琢磨琢磨,如果是晋王爷不放心李诫,借王妃的手安插眼线…… 她下意识就要婉拒,“我家相公也是府里奴仆出身,怎能再使唤王妃身边的姐姐?太逾越,我们万万受不起。” “这有什么受不起的,母妃给,你们只管接着就是。” 王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武阳郡主,随后沉吟片刻说:“是该给一个丫鬟,外头买来的还得从头调理,府里的都是使熟的,伺候人也好,接人待物也好,比一般官宦家的还要好些。” 武阳指着蔓儿说:“这不就有个现成的?这丫头一向机灵,刚才在门口,若不是她暗中使人报信,只怕你要吃亏。” 赵瑀暗自叫苦,蔓儿虽好,但她更不想要,因笑道:“他们以兄妹相称的,怎好做我的丫鬟?王妃的美意本不该推辞,只是这也太委屈了蔓儿妹妹。” 武阳直接叫蔓儿上前,“让你伺候赵太太如何?” 蔓儿干净利落答道:“奴婢听主子的安排。” “这不就得了!”武阳拍手笑道,“母妃,把蔓儿的卖身契给赵太太吧。” 如此简单就定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过来,赵瑀此时方知权势的威力。 还好,卖身契给自己了,但是凭着李诫和蔓儿的关系,这个使唤人的度自己必须拿捏好,不然引起误会又是麻烦。 赵瑀觉得自己必须和李诫好好谈谈了,不止是温钧竹的事,还有蔓儿的问题。 巳时将至,枫晚亭传话,王爷没有留李诫用饭,王妃便打发赵瑀走了。 武阳郡主这才说:“刚才我派人跟着姑妈,您猜她去了哪里?她径直去了大哥的院子!” 王妃罕见露出了恼意,“她想干什么?没的想祸害我儿子。” “我猜呀,她是提前找靠山。” 建平是盼着晋王登基的,也只有晋王登基她才能保持现在的风光,但她找晋王世子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王妃缓缓吁出口气,面上又恢复往常的平和,“她的手伸得太长了,须得给她找点儿事做做,近来皇上身体不好,我明日进宫和母后说说,让她去南山礼佛祈福去。你方才要给赵氏塞人,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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