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牌坊的赵家,唉,这赵家女真有福气。” “那家啊……看你羡慕的,之前不还说谁投生他家做闺女谁倒霉吗?” “什么福气啊!”有男人插嘴道,“你们就会看相貌,这人其实是个下人,赵大小姐是倒了霉才嫁给他。我隔壁二大爷他三侄子跟赵家外管家认识,其实是这么回事……” 他低声说了一通,人群“哦”了声,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可惜啊,不然就是温府的媳妇了,这身份可是天差地别。” “有什么可惜了,我瞧这个也不错,不是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吗?保不齐人家以后发达了呢!” “你是看他长得不错,瞧上人家了吧!” 小姑娘羞红了脸,扯着那人不依不饶掰扯,引起人群一阵轰然大笑。 赵瑀自是听不到这些人的议论,她现在极力保持着平衡。 刚出赵家门的时候,花轿走得不疾不徐,赵瑀倍觉缓平舒适,但是后来开始晃了。 母亲告诉过她,迎娶时往往会颠轿子,这是夫家为了杀杀新嫁娘的小姐脾气,但也是为了挡煞,所以别怕这日受点罪,进了门就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所以赵瑀咬牙忍着。 但轿夫越颠越起劲儿,还呼上了号子! 赵瑀受不了了,手扒着轿壁,想着怎么提醒下跟轿的人。 轿子却突然平稳了,隐约听到李诫在外说话。 又听轿夫们大笑道:“兄弟们别颠啦,新郎官心疼新娘子,不让咱们晃轿子。新娘子威风没杀下去,新郎官要被新娘子管着喽!” “我就愿意被媳妇儿压着!” 外面又是一阵大笑。 轿子里赵瑀的脸悄悄地红了。 太阳渐渐西沉,殷红的余晖给花轿镀上一层瑰丽的色彩,一朵朵粉红莲花瓣似的晚霞绽放在天际,映红了赵瑀脚下的道路。 远处飘飘渺渺的炊烟中,归鸿翩翩起落,静谧又安详。 京城外的官道上,一人骑着马疾驰而过,尘土飞扬,惊起林中的一群倦鸟。 马背上的人满面尘土,身上的澜衫被汗浸透了,下摆和靴子上都是泥土。 他似乎很着急,不停挥着马鞭,力图让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儿再跑快一点儿。 距离城门还有七八里地的时候,那马终于坚持不住,一跟头栽在地上。 那人也摔下马,这一下似乎摔得不轻,他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坐起来摸摸马儿,掏出水囊给马儿喂了几口水,满怀歉意地说:“辛苦你了,你暂且歇歇,我等等再来接你。” 他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身,也顾不得收拾散乱的行礼,努力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看上去十分的寂寥苍凉。 第22章 喜轿抬进了李诫家的院门,落在红毯上。 唐大太太隔着轿帘说:“待会儿新郎官要射三箭,有一箭在轿帘上,都是去掉箭头包着红布,你别怕。” 不一会儿,就有人朗声喊道:“一射天,二射地,三射天长与地久!” 三箭过后,赵瑀又听见外头的人喊“踢轿门,新郎官踢轿门!” 伴着一声轻响,轿子微微震了下。 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拍着巴掌嚷道:“哎呦喂,李诫,刚才箭就软绵绵的,现在踢轿门也轻飘飘的,看不出你还是个惧内的主儿。你可是一脚能踢折碗口粗的树的人,这么怕老婆,今儿晚上能行不能行啊?” 李诫笑骂说:“我是娶媳妇,又不是比武,用不着瞎逞能!” 男人们的口哨声起哄声连成一片。 唐大太太大声叮嘱赵瑀,“踢回去,用力点儿!” 赵瑀红着脸,用力踢了一脚。 “咣”,轿门抖了一大抖,惊得李诫呆了下,随即傻愣愣问道:“你脚疼不疼?” 人们又是一阵大笑,赵瑀就是脚不疼也觉得疼了。 轿帘打开,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掌心向上,上面还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红色伤痕,这是李诫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若不是那几道刺眼的伤疤,绝对是一只完美无缺的手。 赵瑀有些疑惑,应该牵红绸才对,难道他要牵自己的手? 隔着盖头,天色又暗,赵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鼓乐声越来越大,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只手却倔强地停留在空中。 赵瑀忐忑着,将手放了上去。 李诫立即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扶下轿。 唐大太太忙递给他俩一段红绸,“一人一头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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