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又怎能服众?今后如何管教族人?脊梁骨都要让人戳烂。” “你母亲说送你去家庙,唉……你大约还不知道,你父亲的任命下来了,升调国子监司业,掌儒学训导,最是注重名声容不得半点瑕疵。京城的人爱嚼舌头,只要你还在,总免不了风言风语,久而久之还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到时候你父亲的仕途可就全毁了!” 赵瑀起先脸上还带着冷笑,渐渐的,笑容凝固了,消失了。 “看看你的母亲,你只顾自己活命却不管她的处境,女儿名声不好,她能在族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做人不要太自私,父母含辛茹苦生养你,不求你回报,可你也不能生生拖死他们。” 老太太深深看了她几眼,缓缓说:“瑜儿,为着你最后的体面,为着你父母的名誉,自尽吧。” 她话音虽然温和,但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王氏呆住了,她用迟钝的目光看着女儿,徒劳地抓着女儿的手,如梦呓般喃喃自语:“不、不,肯定还有办法,我的瑜儿不能死……” 赵瑀也愣住了,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半点血色全无。 老太太凄容惨淡,哀声道,“瑜儿啊,你从假山上跌下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已然注定了。” 必死的命运? 巨大的悲哀如潮水一般袭过来,涌进了赵瑀的嘴巴、鼻子、耳朵,无法呼吸,胸口炸裂般的疼,疼得最后已不知疼痛为何物。 悲伤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眼中现出与年纪不符的畸零苍凉,认命般地说:“孙女知道了。” 王氏哭得声嘶气噎,只是拼命摇头。 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泪花,“好孩子,你终究没枉费赵家对你的教导,终究没辜负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 “孙女还有个要求,”赵瑀打断祖母的哀叹,异常平静地说,“我不想欠着人情债去死,救我的那个小厮,我要答谢他。” 老太太没想到赵瑀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撇着嘴猜测她有什么打算,好半晌才沉吟道:“晋王府的奴仆,谢是肯定要谢的,不然显得咱家失了礼数——派个管事的去就行,你去见面算什么,没的丢人。” “我总不能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不然……您就强行送我上路吧。” 老太太嘴角抽搐两下,忽一笑说道:“外头的事我老婆子也不懂,能见不能见的,叫你大哥出面料理。” 赵瑀沉默着,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门嘎吱嘎吱开了,满庭的阳光瞬间倾泻进来,给她的身影镶上一层耀眼的金边。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带着最后的骄傲,迈过高高的门槛,缓慢又毫不犹豫地走进这绚烂的光芒当中。 赵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 然而下一瞬她就否定了这点疑虑——一个名声有损的嫡长女,无论多么出色,对赵家都没用了。 一天的喧嚣过去,这个夜晚没有星光,没有月亮,没有风,连虫鸣也听不到一声,死一般的沉寂。 伺候的人不知道哪里去了,赵瑀的院子里不见灯火,不见人影,到处黑黢黢的暗影重重。 她坐在角落,将自己藏在黑暗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脚步声传来,门外亮起一团昏黄的灯光,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妹妹,你歇息了吗?”赵圭低沉的声音惊醒了赵瑀。 她忙点亮蜡烛,开门请大哥进来。 赵圭不到二十,长相很是俊朗,因总拧着眉头,眉心间有道深深的竖纹,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不少。 他打量了下妹妹,目光含着些许痛惜,顿了顿才说:“祖母已经和我说了。” 赵瑀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人叫李诫,伺候晋王爷笔墨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