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把恶鬼们层层包围,煞气骤然下降,潘十二刚要松口气,却见他的铜币在顷刻间被弹了回去。 正中间站着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女高中生,她的眼球在眼眶里乱窜,显得格外诡异,充满皱褶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仿佛一张鳄鱼皮,松松垮垮垂下,两条腿一瘸一拐别扭地朝他走来。 这副模样已经不算是高中生了,倒像是一具披着人皮丑陋的怪物。 潘十二大惊失色,直直后退两步,道: “这是什么东西?” 男人动作一顿,终于把视线分了一些,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嗤笑道:“一百多年的小魂魄,白盼还敢让你来看着薛琰。” 说罢,手指微动,做了个捏碎的动作,手势优雅从容,神情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不过很快,男人的脸色微变,皱了皱眉,轻蔑的表情消失了。 眼前这个一百多年的小魂魄看着明明只是寻常恶鬼,却福泽深厚,身上有金光庇佑,他竟一时半会没法动它。 男人收回手,叹息道:“你这一百年,做了多少善事……” 潘十二没理他,指着餐桌前围绕着的古怪尸体,正慢慢蠕动着、歪歪扭扭地着向他走来:“苏薄,你养了一群什么东西?!” 苏薄闻言,挑眉微讶:“你认识我?” 紧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释怀道:“也对,不然白盼怎么会找你帮忙?” 小盐巴被阵痛模糊了大脑,他抱着肚子,忍痛站了起来,想找个地方躺下,但不能是这里。 “你还不能走。”苏薄按住了他的肩膀。 小盐巴腿一软,险些跪了下来,好在苏薄也不是现在就想让他死,抬手提了一记。 潘十二着急道:“你把他还回来!” 苏薄被他嚷嚷得头疼,便轻揉眉心,慢吞吞地说:“我是应付不了你,但别人可以。” 他稍稍抬手,如同怪物般的女高中生凄厉地惨叫一声,以极快地速度张牙舞爪地朝潘十二奔来,她嘴里冒着黑烟,似乎是浑浊的煞气。 潘十二收起“灭”字铜币,取出一排的“缚”,将她狠狠捆住,然而这种束缚持续不了多久,铜币便被黑雾侵蚀,字迹消失,掉落在地。 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真难对付。 她死了,弥留在世应该是恶鬼才对,但如同应付恶鬼的手段对她来说完全无用。 “啧。”潘十二挠了挠头,面对眼前阻止他前进,难缠的怪物烦躁至极,余光瞥向四周,发现整个圆桌的恶鬼都喧叫着向他袭来。 忙于应对的同时,小盐巴和苏薄不见了。 潘十二一愣,崩溃地大声叫唤:“啊——完蛋了——” …… 小盐巴被带进一间商品房里。 他难受得晕乎,没法顾及目前的处境。 “我每天晚上会做噩梦……”小盐巴卷缩在床上,嘴里的问题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也是你的杰作吗?” 苏薄的耐心很好,他搬了椅子坐在床前,温声道:“一半一半吧,毕竟召开恶鬼的人是我,但本身就你怀着鬼胎,外部的煞气本就容易入体,碰到厉害的恶鬼,身体自然承受不住。” 小盐巴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你刚才说我会死,为什么?” 苏薄依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知道白盼为什么一直不碰你吗?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太重,寻常人难以承受,你也一样,他不愿你死,自然不会碰你,可惜啊,白盼自以为见了你,伴你一生就好,殊不知人和鬼一样,欲望永无止境,他忍耐不住,打破自己定下的约束,又能怪谁呢?” 都是他不好,是他毫无防备,点了李冉儿寄来的熏香…… 小盐巴觉得心里难受,便转过头不吭声了。 他不清楚眼前叫苏薄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小盐巴听说过这个名字,之前和白盼去冥城,高老头的徒弟就是被他迷惑了身心。 苏薄是极其危险的男人。 想到这里小盐巴忍不住警惕起来,他绷紧身子,暗暗想着对策。 苏薄对人情绪的变化极为敏锐,意识到小盐巴对他的敌意,便伸手俯下他的眼帘,轻轻说道:“睡吧,待睡醒后,便什么都能想起来了。” 小盐巴肚子难受,哪里睡得着? 等困意渐渐爬上头顶,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想让我想起什么? 想起从前,几百年前的记忆。 …… 草长莺飞。 那时候,人人知故蝉城的胡悦南馆里有一美人,魅惑动人,却是男儿身。 虽能蛊惑人心,但本身是个灾星,凡是跟他走得太近,必不得好运,还会遭至横祸。 容家武馆的儿子容明偏生不信这个邪,对他一见倾心,不顾家人反对,硬是将他赎了出来,安置在自己的宅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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