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巴就自己蹲下身,把床单拉起来,漆黑的床底下,竟摆着个一人大的木箱,紧紧贴在墙壁上,看上去很重,不过他力气大,废不了多少功夫便把木箱移了出来。 太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木箱上没有灰尘,应该刚放进去不久,但沾染了不少凝固的血渍,有新鲜的,也有沉淀多年的。 血腥味和腐臭味蔓延至整个寝室。 白盼说:“打开看看吧。” 上面没有锁,能轻而易举地把它掀开。 小盐巴迟疑,他们进来的时候,有这个木箱吗?这么重的味道,为什么现在才闻到? “怎么不动了。在想什么?”白盼问。 小盐巴听到白盼的声音,不知不觉把手放在了木箱上,一用力,空气中发出“咯吱”的声响,一股黑雾从箱里涌出,冻彻心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木箱里,突然钻出一只血手。 “啊啊啊啊——”沧桑苦楚的叫声镇得耳膜隐隐发痛,那只手企图抓住他的脚踝,它上面小盐巴一惊,眼疾手快把木箱按了回去。 血手想要连同整个身体一起爬出,奈何力气却比不上穿裙子的小孩,它勉强卡了一道缝,但小盐巴一使劲,木箱“啪”地一声,竟生生把血手夹断了。 “怎么不继续打开?”白盼坐在床头,再次问道:“为什么要把它关上?” “里面有怪物。”小盐巴站起来,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翻到最后一个抽屉,小盐巴松了口气:“原来黄佳怡抽烟呀。” 白盼不解:“嗯?” “抽屉里,有打火机。”说完,一小团火焰出现在两人的中间。 白盼脸色一变,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你要做什么?” 小盐巴带着火,点燃了木箱:“烧了它。” “等等——你想烧了寝室,你疯了吗!” 烟熏味一点一点钻入鼻腔,小盐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白盼,这里也不是顾安安的寝室,你不要再骗我了。” 烟雾随着焦黑迷了双眼,“假白盼”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定定站着,无法动弹,仿佛被地面死死粘住一般。 小盐巴小声道:“白盼……白盼才不会害我呢……” 但刚刚,却急切地引诱他打开箱子。 这样的人,一定不是白盼。 四周的场景逐渐扭曲,缓慢地散开又缓慢地聚拢,合照出现龟裂,木箱和烧焦味不见了,新鲜的空气迎面拂来。 小盐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卷着身子躺在床上,熟悉的合照出现在眼前,说明他还在顾安安的寝室里,粗略扫了一眼,就看见了白盼。 他正阴着脸,抓住一团黑糊糊的影子,按在阳光底下,一股焦味再次传来。 “白盼……”他轻轻叫了一声,不敢确定这次是不是真的。 黑影扭动了一下,很快又被制服了。 白盼问:“谁杀死了你?” “啊——”它只是呜呜的低泣,连五官都看不清晰,完全辨别不出是谁,但能感受到不加掩饰的怨恨。 “杀了他……杀了他……” 这股强烈的怨恨是冲着小盐巴去的。 白盼蹙眉,手一收紧,它如同哑了一般,连哭嚎诅咒的声音都发出不来了。 “睁大眼睛看看,连仇人都分不清就敢胡乱报复,信不信我捏碎你的魂魄,让你魂飞魄散死在这阳光底下,永世不得超生?” 黑影一动不动,留下两道血泪。 它虽惧怕,怨毒的气息不减,有些地方已经发出“滋滋”灼伤的声音,但依然张牙舞爪,仿佛稍有差池,就要将小盐巴吞噬干净。 白盼手心一转,黑影尖叫着,滚进一团漩涡,转眼消失不见。 白盼在窗前立了半晌。 小盐巴从床上坐起来,巴巴问道:“它……它死了吗?” 白盼一愣,揉了揉眉心,刚刚失态,竟没发现小孩已经醒了,卷发落在肩头,茫然无措,仿佛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小盐巴一寸一寸打量着白盼,然后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这次没有被躲掉,皮肤冰凉。 白盼浑身上下,都是这么凉凉的。 小盐巴舒展眉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个是真的。” 白盼见他傻乎乎的模样,无奈,弹了一下光洁的额头:“笑成这样,又中邪了?” 说到中邪,小盐巴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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