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寻不着半点卑躬屈膝。 “前些时候奉皇上旨意往靖州去了一趟,山高路远,一来一回就耗费不少时间,光耽误在路上了,哪够得上你一句贵人事忙。” 松青直教他别装模作样的谦虚,“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高升呢,都过去不少时候了,也没个见面的机会,今儿正好碰上了就我做东,贺你荣升裴少监。” 对面那位正是如今的内侍省少监裴嘉时,实实在在太监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说起来两个人还很有些缘分,同年入宫同年伴主,而后仍是同年随主而安,不同的是松青伴的长公主,裴嘉时伴的是当今的皇帝。 当年皇帝还小尚未移居东宫时,常和长公主一处读书习字,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也在一处,年少情贵,年级相仿的人一道处久了容易生出深厚情谊,哪怕后来他随皇帝去了东宫,再后来松青陪嫁长公主更出了宫,几年下来细数不过寥寥几面,如今难得碰面也还能如老友一般毫无嫌隙。 说着话,小二将菜品一一上齐,裴嘉时又要了壶斛珠酿,这酒柔和的很,适合姑娘家饮用。 小二动作很快,酒呈上来,裴嘉时先拿起来给两人杯中都添满,他那双手不算好看,手背上有伤手心覆有一层茧,看起来与他养尊处优的面容一点也不搭。 他向来是个宠辱不惊的模样,听了她的恭喜便简单道了谢,“既然碰上了,你便说说公主想给谁带话,带什么话,我回头也就帮你办了。” 松青沉吟了下,也觉得找别人哪里有找他更教人信得过,便不作遮掩将方婕妤一事如实相告于他,“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这些日子宫里出了不少风波,公主都被牵涉其中,不得不防着些,你只需将话带给方婕妤让她安心即可,其他不该多言的相信你也有分寸。” “公主还是那么个善性人......”裴嘉时忽的莞尔,又打量她一眼,“但我怎么听说你之前还把公主冲撞了,受了好大一顿罚,现在瞧着已经无大碍了?” 这事教他提起来着实窘迫,松青脸上很有些挂不住,只叹口气,“咱们做下人的哪还能一辈子不受罚,但不是公主罚的我,是主子爷,那事说到底还是我办得欠妥不怨旁人,你莫要再揭我的伤疤了。” 她说着又提醒他,“倒是你,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何况皇上的性情和公主南辕北辙一点儿都不像,你在跟前听差遣,可要当心着些。” 裴嘉时走到如今的地位,身边除了上头需要他曲意逢迎的,剩下的就是对他溜须拍马的,真正发自内心关心他的人翻遍整个帝都怕也找不出来一只手的数,何况松青又是从小就相识的情分,这份情谊总归比旁人还更厚重些,他自然念她的好意。 两个人就着酒菜又叙了几句旧话,松青记着出来不少时辰了,裴嘉时也还有公务在身不好多逗留,一道下了楼,便要在门口各奔东西了,松青临了又想起来托他一件事。 “我倒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公主如今长久不进宫,对里头的情形说白了两眼一抹黑,但不妨碍里头有人想算计她,就比如之前落水那事,天知道我的魂儿都差点吓没了,如今你回来了也能在宫中四处走动,劳烦多留个心,不为别的,只是个防备。” 长公主落水不是小事,裴嘉时人虽不在宫中却也早知道了,他身为内侍监少监,若非此前远行,宫内的人命官司愿本就该他过手查办,现今她有此一提,顺势也就应下了。 ******** 翠微宫里的两颗梨花树已经凋落得只剩满枝的青叶,树底下的华胜却仍旧随风飘扬,只多不少。 婢女照例送太医出了大门,外头清新的空气闻一遭再进偏殿里更能觉着出满室的药味儿,是病入膏肓的味道,在人心头无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心慌气短。 她从桌子上拿起药方细细看了眼,比上次换了几味药,但换药又有什么用,心病医不好,就是换成太上老君的仙丹只怕也无用! “玉竹……” 里头有人叫了,她赶紧放下药方进去伺候,见方婕妤正靠在床头上,见不着血色的脸被阳光照得几近透明。 她咳嗽了声,没等玉竹到近前来先自行掀了被子下榻趿鞋,玉竹忙上前扶她,触手所及的一条胳膊纤弱的像风中的芦苇,真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