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时刻关上了,也先发现郭登事先安排了埋伏,朱祁镇再一次被带回漠北。 几经心理上的大起大落,朱祁镇的失望可想而知。他几乎已经认定,也许这一生,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中原。 此时,明朝北边军力经过兵部尚书于谦的大力整顿,实力有了很大提高。尤其是于谦态度坚决,无论瓦剌采取什么手段,都坚决予以打击。瓦剌先后扰边,死伤颇多。也先再想像从前一样到中原掠夺财物,来去自如,已经不大可能。而瓦剌这样的游牧民族,以畜牧业为主,其他物资匮乏,从根本上决定了它要从内地获取必需的农产品和手工业产品。加上也先屡战屡败,在蒙古部落中已经丧失了从前的威信。一件利器握在力量不足的人手中,不但不能发挥威力,反而是一个负担。也先不得不开始考虑真心实意地与明朝讲和,送英宗皇帝回国。这样,至少每年朝贡能获得明朝丰厚的赏赐,马市也可以继续开通。最重要的是,英宗朱祁镇回国后,一定会与弟弟景帝朱祁钰争位,明廷也许会因此朝政大乱,这对瓦剌自然是极度有利的。 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朱祁镇真正看到了归国的希望。但他的希望很快黯淡了,这次不是来自也先的言而无信,而是他弟弟景帝朱祁钰的态度。 也先决意与明朝讲和后,面子还是有些放不下,先是授意阿剌知院,让他先派使臣到怀来贡马,借此试探明朝的态度。景泰元年(1450年)六月,阿剌知院又派使臣到京师,要求同明朝讲和,并表示也先有诚意要送回英宗皇帝朱祁镇。 然而,此时的明景帝朱祁钰心态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他当初不情愿当皇帝,是因为当时面临的是一个乱摊子:六师倾覆,强敌压境,直扑根本之地,明朝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皇帝的责任极重。朱祁钰受命于危难之间,大明朝廷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他怕万一担负不了重任,成为明朝的千古罪人。但现在,局势已经大大不同,瓦剌势力被遏制,大明重现天朝大国的势头。 最重要的是,朱祁钰亲身体会到了皇帝九五之尊的荣耀。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哪个皇帝主动提出退位的,朱祁钰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当年宋高宗赵构的心情,倘若宋高宗赵构真的迎回了宋徽宗和宋钦宗,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兄长,到底谁做皇帝?即便宋徽宗和宋钦宗仍然保持太上皇的名位,但宋高宗赵构为子为弟,行事岂能不受掣肘? 虽则皇帝的私心众人都看在眼里,但朱祁钰却不便公然表示,只下令礼部聚群臣商议迎回太上皇一事。议奏久而不决,自然因为景帝不愿意英宗回来的缘故。四朝元老吏部尚书王直实在忍不住了,遂率领群臣上奏,认为应该遣使往报。 朱祁钰得奏后,只派司礼监大宦官兴安出面,质问群臣道:“公等欲报使,何人堪为富弼、文天祥?” 富弼是北宋大臣。辽重兵压境时,遣使求关南地,富弼奉命出使,如蹈虎穴。文天祥则是南宋大臣,元军进逼临安时,被派往元营中谈判,遭到扣押。凡此都需要胆量,兴安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人敢去。 吏部尚书王直听了兴安的话,针锋相对地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莫非使太上皇陷虏,再当一次宋徽宗、宋钦宗不成?” 王直字行俭,号抑庵,泰和人,与名臣杨士奇同乡。永乐二年(1404年)进士及第,改庶吉士,授翰林院修撰,历事成祖、仁宗、宣宗、英宗几朝。在翰林二十余年,名气颇大。正统八年(1443年)迁吏部尚书,进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在民间被称为“吏部天官”,意思是天官赐福,吏部尚书掌握用人大权,可以造福苍生。之后,王直一直在吏部担任长官,年益高,名德日重。 兴安听了王直的反驳,当即哑口无言,不得不将群臣们主张遣使议和的意思回报景帝。朱祁钰又派兴安答复王直等人说:“你们的话说得很对,不过遣使亦非一次,每次不得要领。这回假使以送驾为名,来犯京师,岂非又苦了百姓?你们再好好议!” “再好好议”,就是表示皇帝不满意,你们再接着议,直到议出皇帝满意的结果为止。 这“议”就这样一拖再拖了。瓦剌也先倒先沉不住气了,正式派了使者到北京请和。礼部尚书胡濙上奏说:“应该趁此机会,奉迎太上皇。” 明景帝朱祁钰这次不可能再躲在幕后,只得亲御文华殿,召群臣会议。 朱祁钰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