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熟知明军虚实,当时明廷上下尽以喜宁为患,曾经下公告说:“凡是擒斩喜宁者,赏黄金千两,白银二万两,爵封侯。” 都督佥事右参将杨俊因此起了冒功之心,上奏说喜宁为自己所捕获。喜宁随即被押送到京师。但杨俊并未能因此而封侯,明廷认为杨俊是边关重将,捕获喜宁是职责所在,只将他晋升为右都督,赐金币[9]。 对于喜宁的处置,在明廷内部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喜宁虽然危害极大,罪该万死,但他此时是瓦剌首领也先的得力谋士,备受信任。正值也先一再作出议和表示之时,明廷如果杀了他,势必会触怒也先,搞不好狼烟又起,朝廷上下都因此而犹豫不决。 只有兵部尚书于谦一人坚持要杀喜宁,奏称道:“喜宁本朝廷之腹心,而反为胡虏之腹心,本胡虏之仇敌,而反为朝廷之仇敌,若不明正典刑,是使夷虏有轻视之心,祸乱无可弥之日。” 于少保一言九鼎,遂不复再有异议。当年二月十七日,喜宁被凌迟处死。 三月,悲愤交加的也先分兵入寇庆阳、朔州、大同、阳和、偏关、乱柴沟、天城、野狐岭、万全卫等处,边关警报连连。 大同参将许贵上奏,请求朝廷立即派人同瓦剌讲和。于谦答道:“前遣指挥季鐸、岳谦往,而也先随入寇。继遣通政王复、少卿赵荣,不见上皇而还。和不足恃,明矣。况我与彼不共戴天,理固不可和。万一和而彼肆无厌之求,从之则坐敝,不从则生变,势亦不得和。贵为介胄臣,而恇怯如此,何以敌忾,法当诛。”并因此而切责许贵。 自此,边将人人主战,无人再敢言讲和。 从三月到五月,边关战事不断,明军和瓦剌军各有胜负。 六月,也先又带着英宗朱祁镇来到大同城外,表示要送还太上皇。郭登决定将计就计,率领众将领在月城内“迎驾”,同时在城上设伏兵,等太上皇一入城,就立即放下月城的门闸,由此救出太上皇。 布置就绪后,郭登打开城门,出城大叫道:“来将既送归太上皇,请令太上皇先行,护从随后。”瓦剌不予理会。也先送朱祁镇将要到达大同城门时,发现了明军设有埋伏,大为惊骇,匆忙挟持朱祁镇逃走。因为朱祁镇人在军中,郭登也不便派兵追击。 至此,也先无计可施。在一切阴谋诡计都行不通的情况下,他才意识到奇货不一定可居,不得不考虑到底要如何处置英宗朱祁镇这个烫手的山芋。 在土木堡被瓦剌军俘虏后,明英宗朱祁镇的待遇颇为优厚。也先对这位对手表现出一定的尊重,下令每二日进羊一只,七日进牛一只,逢五逢七逢十都大摆筵席,逐日进牛奶、马奶。漠北天气寒冷,也先还命令妻子献出“铁脚皮”,给朱祁镇御寒暖脚之用。 也先甚至还对明朝使臣道:“大明皇帝与我是大仇,自领军马与我厮杀。由于上天的意志,使他落在我手里。众人劝我杀他,我再三不肯。他是一朝人主,我特着知院伯颜帖木儿使早晚恭敬,不敢怠慢。你们捉住我时,留得到今日吗?”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表面的文章。朱祁镇始终只是个俘虏,他几次被也先挟持入关,风霜雪雨,跋涉甚艰,无一日不胆战心惊,可谓吃尽了苦头。身边可以信赖者,只有袁彬、哈铭二人。 袁彬字文质,江西新昌[10]人。父亲袁忠亦为锦衣卫校尉,任职近四十年,一直充当皇帝近侍。正统四年(1439年),袁忠告老还乡,以三十九岁的儿子袁彬代其校尉职。袁彬虽因老成持重而得到长官朱骥信任,但校尉只是一般的卫士,地位卑微。原本袁彬一生也会跟父亲一样,一辈子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就因为他被选中跟随朱祁镇亲征,并在土木堡被瓦剌俘虏,之后一直随侍在朱祁镇身边,从而改变了他的人生。 朱祁镇与瓦剌首领交涉,甚至包括吃饭穿衣、行走睡觉等事务,全由袁彬承担。漠北寒冷,每到夜晚,北风呼啸,冰冷刺骨。过惯了优裕日子的英宗朱祁镇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往往彻夜难以入眠。袁彬便与朱祁镇睡在一个被窝,用自己的腋窝为皇帝暖脚。每逢随军转移车马不能行时,袁彬便背着朱祁镇行走。经此患难,君臣二人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朱祁镇对袁彬极为依赖,一刻也不能离开,史称“帝居漠北期年,视彬犹骨肉也”。袁彬曾经水土不服,感染风寒,一度病重,发烧不省人事。朱祁镇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