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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当即有行刑校尉上前,将杨埙拖翻在地,按住手脚,将他棉衣掀起,剥下夹裤,只留下贴身内裤,“噼噼啪啪”打了二十杖。

    杨埙起初大叫冤枉,后来便破口大骂朱骥是昏官,当了锦衣卫长官就不顾朋友情面之类。然数杖过后,剧痛缠身,鲜血染红了内裤,他除了哼哼唧唧,再也喊不出来了。

    二十杖打完,杨埙已无法起身,只能伏在地上。朱骥问道:“现下你愿意招供了吗?可是你杀了蒋鸣军?”

    杨埙甚是硬气,勉强抬头道:“不是……朱骥……你……你冤枉好人,亏了你岳父于少保一世英名。”

    朱骥大怒,喝道:“住嘴,这是审案,不准再提于少保的名字。”

    千户门达曾扈从英宗皇帝亲征,土木堡兵败后侥幸逃回,但却因护主不力被降级罚俸。他见长官雷霆震怒,忙上前献策道:“这杨埙好歹是见过世面之人,不动大刑,是不会招的。他是漆匠,靠双手做活儿,最爱惜手艺,不如用拶指夹他手指,不怕他不招。”

    朱骥微一沉吟,便命人取来拶指,将杨埙十指一一套入夹棍中,作势欲收时,才问道:“杨埙,你招还是不招?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十根手指可就废了。”

    杨埙道:“朱骥,你好狠……”见行刑校尉用力欲收,忙叫道:“好,好,我招……我招了……”

    朱骥却不命人松开拶指,只喝道:“快将你杀人经过一一招来。有一句谎话,便要立即动刑。”

    杨埙既已服软,又有刑具夹在手上,随时待发,为了保住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手艺,只好垂头丧气地招供道:“昨日我在小吃铺吃完早饭,京营军士方大明带话给我,说蒋鸣军有事找我,我便去了蒋骨扇铺,结果跟蒋鸣军起了口角,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

    朱骥道:“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杨埙道:“是蒋鸣军划的。他骗我近身,忽然抽出匕首划伤了我的脸。我实在气不过,才夺过匕首杀了他。”基本上是将昨晚朱骥在狱中的话重复了一遍。

    朱骥道:“你既然杀了人,为什么还留在现场?快说,不说就废了你这双手。”

    杨埙只得胡乱编道:“我……我脸上的伤流了太多血,一时吓得晕了。”

    朱骥又询问一番,见杀人动机、行凶经过均已详实,这才命人松了拶指,命书吏将供状送到杨埙面前,让他签字画押。杨埙自知一画押便等于判了自己死刑,是以迟迟提笔难下。朱骥一再催促,又以拶指威胁,杨埙无奈,只得签了名,按上指模。

    朱骥看过供状,盖上锦衣卫指挥大印,命道:“来人,押杨埙下去,钉上死囚大枷,关入死牢。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证人们见蒋鸣军杀人案仅仅一日便水落石出,当堂审结,效率极高,均感满意,各自散去。

    忽有校尉报道:“门前有人自称能够作证杨埙没有杀人。”

    朱骥本已走下堂来,闻言不禁看了杨埙一眼。杨埙摇头道:“这世上,除了朱公子那伙人,没有人能证明不是我杀人,总不成是朱公子自己来投案自首了。”

    朱骥便重新坐回堂上,仍让杨埙跪在一旁,命手下带证人进来,却是衍圣公弟子源西河。众人均感意外。朱骥问道:“源公子如何能证明杨埙没有杀人?”

    源西河道:“昨日我曾去教坊司找人,贪图路近,便从蒋骨扇铺后巷穿过。当时后巷里有一辆马车,将巷子完全堵住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一片都是前铺后院,从来没见过有马车停在后院门口的。我既起了疑心,便先闪身在巷口槐树后。马车停下后,有大汉扛着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院子,马车又立即往前走了。”

    朱骥道:“源公子可有看清对方面孔?”

    源西河道:“抱歉了,距离太远,没有看清。但我留意到那个被扛着的人反绑着双手,而且眼睛蒙了黑布。”

    杨埙忙道:“呀,这不就是我吗?”

    朱骥道:“既源公子发现异样,为什么没有呼救或是报官?”

    源西河犹豫了一下,道:“因为我也被人发现了。那大汉转头看到了我,便喊了一声,院子里迅疾出来一个人,朝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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