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饱。”他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汤,感觉浑身都熨帖了,叹息道:“……还是熟悉的味道。” 郁慈淡定地咬了一口炸蛋,吃相无比文雅,半点汤汁也未沾到嘴角。 的确酥脆,吸足了汤汁的炸蛋无比鲜香。 “怎么样怎么样。”江宴秋眼神亮晶晶的。 郁慈点头:“不错。” 江宴秋瞬间放下心来,笑得眉眼弯弯。 耶,卖安利成功! “粉子够不够,还要不要加?”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慈爱和笑意。 那是个穿着粗布印花蓝衣,背有些佝偻的小老太太。一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木簪仔仔细细地束好,耳垂上还戴着一对银耳圈,看着日子着实过得不错。 江宴秋:“要!” 一只苍老但十分有力的手正要端过他的碗,替他去锅里捞粉,就被江宴秋灵活地避开,自己端着碗蹦跶去了后厨,笑嘻嘻道:“不劳您了,我自己盛,自己盛得比较多。” 陈婆婆笑骂:“你这混小子。”话虽如此,她话语里却不见嗔怪,只有笑意。 ——她当然清楚,江宴秋是怕她多劳累走一遭,才自己去盛的。 郁慈虽未说什么,眼神中却也不由得染上笑意。 面对他时,陈婆婆语气就客气多了:“后生,咱们小门小店的,还合你口味吧?” 郁慈点头:“嗯。” “小江是个好孩子。”陈婆婆看着江宴秋欢快的背影,悠悠道:“我当年孤身一人,带着襁褓里的小孙子逃难到阙城,多亏了他照顾我们祖孙俩的生意,鼓动全楼的姑娘来买我们的鸭血粉丝,搞到后来,就连楼里的客人都抱怨,仙子们美则美矣,怎么偏偏这么爱吃鸭血。” 说起这些往事,陈婆婆目光中露出追忆,额头上的褶子却都笑得皱起。 郁慈静静听着,虽然一言不发,却听得很认真。 这些都是宴秋的过去。 鲜活而生动的。 他几乎能在脑海中描摹出,那个身量还不高,脸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少年,是怎么在大风纷飞的冬日,小跑着来吃一碗粉,笑吟吟地跟阿婆打招呼,再一身汗地跑回去。 他这样会说话,嘴这样甜,又有这样一颗琉璃般的心。 有谁会不喜欢他呢。 即使隔了多年未见的陈婆婆,都对他念念不忘,一眼就能把人认出来。 “当年,听说那孩子是被大户人家接回去当少爷,学仙法去了。我这把老骨头,没想到入土前,还有能再见着他的一天哟。”陈婆婆絮絮叨叨地念叨完,给江宴秋跟郁慈的碗里又偷偷各加了一颗卤蛋,又笑眯眯地走了。 郁慈忽然就明白了,那日江宴秋站在湖心亭,望着月亮的惆怅。 原来…… 他这样想家么。 不是庐陵江氏,而是从小长大的阙城,那间小小的楼。 甚至因为不敢违背门规,不敢偷偷回去,得知自己愿意对仙山装聋作哑、甚至愿意陪他回去后,表现得那样高兴。 眼睛里都盛着一汪弯弯的月牙。 郁慈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股酸涩的悸动仿佛能从心脏流淌到四肢百骸,有种很轻很钝的痛。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坐立难安,不能忍受一秒少年不在自己眼前,几乎想立即站起身,去后厨寻到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