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动了大怒,狠狠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云家竟然会出你们这样歹毒的母女,若传出去,云长和子元都不用去做官了,收拾收拾回老家去耕地算了!” 云瑶被吼的全身一抖,顿时吓得眼泪齐飞去看母亲。突然胳膊被用力一拽,云瑶跌跪在李氏的身边,抽抽噎噎间听到李氏认罪了。 “母亲,瑶儿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您惩罚我吧……” 瞧见那死了的人又坐了起来,李氏心底拔凉拔凉,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算她不召罪,很快那些罪证也会被甩在她的脸上。柏氏既然关了门处理,显然是不想事情闹大,李氏现在也打着这个主意,她必须要保住云瑶才行。 这事坏就坏在云姝没死,否则在明显的罪证她都能抵赖不认,可这当事人还好好的活着……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她亲手灌下去的毒汤,怎么还能活着?且没事人一样。 难道吴嬷嬷骗了她,根本就没在汤里下毒? 不可能的,吴嬷嬷跟了她几十年,绝对不会骗她的。 李氏想不明白,本来筹划好的一切,怎么突然间就毁了,而且还毁的这么彻底。 —— 事后,云泊霖对残剩的毒汤做了检查,银针放进去瞬间就黑的发亮了,从他的手上跌落进了碗底。 汪泉从昏死之中复苏时,发现自己手脚都毫无力气,正躺在一辆行驶之中的破旧马车内,身边坐着他那双哭红了眼睛的老父母。 汪泉没忍住,眼泪溢出了眼眶,咬住的嘴唇也被哭声冲破了,他悔不当初。 在云泊霖拿着被他遗弃在朝花苑的毒烟筒找到他时,汪泉本以为自己足够硬气的,可以抗死不说。 可当云泊霖看到他肋下插着的那根发簪时,突然就发狂了。一掌拍在他的伤处,当时就将发簪没顶而入,又生生的拔出,疼的汪泉七窍生烟,却又偏偏还有意识,最后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将李氏指使她所做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接下来的两日,外界传出云家的大夫人因为在那场大火里受了伤,伤了根本,被送去乡下的庄子里修养去了。云家的三女云瑶因不舍母亲,也跟着去照料,孝心传遍上京城。 云家后院着火的事一夜之间上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惊动了宫里的皇帝,连郁南王都亲自带着御医奉命去云府上探望,李氏受伤也早已传扬开。 所以此刻送她去乡下“休养”正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样一桩腌臜的府门丑秘被有意的宣扬熏染过后,反倒成了孝心可见的佳话。 云府重孝的名声上又添了一笔浓墨,却没人知道,前往乡下庄子的那辆马车里,李氏与云瑶母女俩是被堵了嘴,捆着绳索强行送走的。 正如没人知晓十四年前,云府的三姑娘云玲珑并非死于为伤寒,而是珠胎暗结,难产而死。 玲珑是个活泼开朗,大胆又奔放的姑娘,她曾疯狂的喜欢过一个人,甚至还干出过强行绑人拜堂成亲的荒唐之举。 她有违大家闺秀的行径,违背父母兄长的意愿,口出狂言,所行荒诞,被云家上下看做是伤风败俗的异类,是不耻提及的污秽。她在外行走也从来不打着云姓的旗号,只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放弃了亲人朋友,抛开了与过去有关的一切,付出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却是一厢情愿。 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除了草草成亲的那一夜留下了一个子嗣,玲珑再也没有从那个人的身上得到过任何一样东西。 “若传扬出去,世人眼里她是未婚先孕,有辱云家的门楣,所以你外公才决定将她藏起来,直到肚子大了起来。岂料竟会难缠……最终她含怨而去,弥留之际还哭喊着来世再也不要遇见那个人,可想她心寒到什么地步。” 柏氏手中攥着那串玲珑留下的唯一物件——花青翡翠手串。回忆起十四年前的种种,仍难做到平心静气。 云姝平静的听完了关于她母亲的一生,仍旧没有得到有关亲生父亲的一丝一毫的线索。 祖母对那个人恨极了,只字都不愿意多提。她也并非多么想要知道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人长的是何模样,只是好奇,到底有何魅力让她母亲如此疯狂。 正说话间,明月撩起垂帘进来,快步上前行,“老夫人,二小姐,富河园里的那个吴嬷嬷刚被人发现死在了茅厕外。奴婢去看了,脸色黑的发紫,瞪圆了眼睛,瞧着不像好死。” 柏氏挑眉:“怎么不像好死?” “下人都在传,说她是中毒了。”明月话音方落,忽一旁的云姝追问,“她身上可有伤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