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般弯腰,探出手抚上他脸颊,指间摩挲同语气一样漫不经心。 轻笑道:“我信你。” 掌中的男子却遽然扬颈,痴望向此刻仙姿飘洒,却终究走下神坛,愿对凡夫予以片刻垂青的神女。 原来她喜欢的是这般男子。 裴时行眼中沉沉,难辨喜怒。 却还是当即决定利用这副好皮相,继续一步步诱引她陷落红尘。 长公主轻轻道:“你生的这般好,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裴时行垂眸淡笑。 骨节分明的大掌却捏住她抚在自己脸侧的皓腕。 那只掌遍布薄茧,因方才握过剑,掌中似乎仍残留着剑气。 此刻衬着这其间伶仃不盈一握的女子细腕,便更显庞然宽阔。 男人缓缓将自己温热有力的指腹顺着她的手,穿插入削白若葱根的指节间,而后重重覆上去。 令她更深地贴住他的面,再难以挣脱。 她总是如此。 即便她此刻紧紧贴住他,裴时行心下仍是止不住躁郁—— 元承晚总是可以对着皮相好的,得她一时喜欢的任何人释出温柔来。 原来她不止垂青过他一个。 原来她如此多情,又如此薄幸。 作者有话说: 最近比较忙,这章来自存稿箱发布,亲亲我的宝儿们~ 第18章 三更合一 元承晚话虽出口, 对裴时行道出“相信”二字,但观他日日赋闲府中,好似早被革职, 就要束手就擒等着被下狱砍头的模样,仍是觉得诧异。 暮光烟紫, 是时西山倦鸟归林, 晚照和煦地落在肩头。 长公主轻容纱襦裙下弧度圆润,正立在碧波柳塘边,一下下轻抚着小腹。 听医正说,约莫一月后便可感知到腹中胎动。 她已顺着园中鹅卵石小径散过三圈步。 此季池中睡莲盈盈绽开,满塘红萼萦紫深浅, 稠叠花叶映出藕色艳净。 长公主却无心欣赏。 元承晚侧眸望向身侧扶着她臂伴她走了半个时辰的男子, 斟酌出言: “皇兄应当还未革了你的职罢?你当真无须做些什么来洗清嫌疑么?” 至少不必如这几日一般,步步不离她身边。 裴时行眉目安然, 在晚霞下显出难得的昳丽, 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脚下路: “陪伴妻儿,如何不算头等大事。” 又垂眸望她一眼, 解释道:“没被革职。” “只是陛下收了臣的鱼袋, 臣眼下入不了宫, 也进不了御史台了。” 元承晚默然。 这男人惯会装相, 他既知自己生的好, 又故意作出那么一副可怜模样。 饶是自己一早猜到他话中虚虚实实,却也抵不过。 回想起他彼时,乌浓眉目间都仿佛沾染了水气, 抬眸间眼中水光破碎。 口里还哑声说着只愿在最后的时光里多多亲近小儿的祈求。 好似山泽间专门蛊惑人心的精怪。 她也的确受了他的蛊惑, 点了头。 于是裴时行便顺理成章地顶了听雨的位, 眼下日日伴随于她。 只是他亲近的究竟是她还是小儿就不得而知了。 “本宫知你绝无可能就此认罪, 但无论你们的筹谋是何,眼下你至少也应当做做戏呀,你最擅长此道了。” 长公主话说的真诚,不带一丝一毫讽意。 裴时行也的确像是没感受到脸热,只伸臂将元承晚揽至避风处,又立在她身后替她借力。 两个影子完完全全叠在一处。 他垂眸细嗅着怀中的妻子发间幽香,乌发堆云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