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接过,说:“谢谢妹妹,谢谢妈。” 他们很规矩,很小心注意,不去碰对方的手指,不去看对方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暂时屏住呼吸,好像如此就能蒙蔽心跳。 “去吧,”何涵看他,“我知道你心里面有主意。” 秦既明又说好。 他微微躬一躬身,仍旧拿着那双黑手套,另一只手拎着林月盈打包好的茶叶,丝质的手柄,没有留下她半点温度。 林月盈说:“路上注意安全。” 秦既明说:“谢谢妹妹。” 到了车里,他没有先开车,而是安静地坐了一阵,戴上手套,才拨电话。 “周叔叔,你好,”秦既明微笑,“我爸说,今天下午约了你们一起吃饭,但不凑巧的是,今天医生说他的骨折情况不太好,需要再留院观察一下。” “嗯,对,”秦既明抬手,看时间,“我爸让我替他喝酒,我现在就过去。” 打完电话后,他微微低头,按了按太阳穴,无声地叹气。 秦自忠是典型的、守不住家业、被溺爱长大的人。 小时候的秦既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爷爷的关系这么差,也不明白,爷爷看起来并不喜欢父亲,却有许多人提到,之前秦爷爷是如何疼爱秦自忠,如何将他当眼珠子般呵护。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在秦爷爷身故后,何涵私下里讲出这一段往事,秦既明还不清楚,原来秦自忠还是间接导致姑姑秦清光自杀的凶手。 在姑姑亡故后,奶奶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最终病恹恹撒手人寰。很难不讲,这和秦自忠无关联。 但秦爷爷骨子里还是守旧的,他再痛恨,秦自忠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秦奶奶当年冒死分娩出的血肉。遗产分割时,也留了不少东西给秦自忠。 秦自忠本身不贪不搞黑灰收入,依靠着秦爷爷留下的这些钱,也能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尤其现在临近退休,仗着资历深,甚至也能“倚老卖来”,无形中博得不少好处。 秦既明要见的,就是秦自忠结交的两位朋友。 秦既明到达餐厅的时候,周全和毕元磊已经开始吃饭了。秦既明推门进来,落座时,周全还笑着说唔好意思。 “没关系,”秦既明笑着说,“您二位是长辈,不用等我;说起来,也是我来迟了,这一杯先敬二位。” 他仍旧戴着那副黑色的手套,举杯,含笑一饮而尽。 周全注意到这突兀的手套,摇头:“小明啊,你怎么回事?吃饭还戴手套?” 秦既明说:“看我,做事忘记摘了。” 周全饶有兴趣,问:“做什么事?” “没什么,”秦既明微笑,“一点小事而已。” 毕元磊一声嘁:“看看你,我这个做叔叔的,连问句都不行了?” “您是长辈,问我,我当然要说,”秦既明说,“是上午练习骑马,习惯性戴着。” 周全摇头:“是哪里的马术俱乐部?唉,这个生意不好做,我去年投资你毕叔叔开的俱乐部,赔了个精光。” 秦既明点头:“的确不好做。” 他站起来,说去洗手间。等出来时,走廊上的被毕元磊截住,毕元磊神情不安,直截了当地出口:“你想说什么?” “毕叔叔,我一个晚辈,没有什么可说的,”秦既明说,“就是听说了一句,听人讲,毕叔叔你去年说服好几个人投资你的马术俱乐部,结果亏损严重,尤其是周叔叔,他一人就足足亏了八千万进去,真是损失惨重啊。”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