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报纸,放下,叫她:“月盈。” 林月盈拎着小喷壶,一边低头看自己精心种的瘦巴巴小月季,余光瞧见他的身影,默不作声。 “今年物价上涨,我想了想,女孩子,经济宽裕些会更好,”秦既明说,“从这个学期开始,你每周的生活费都再增添一千块,从我工资卡里直接打给你,好不好?” 林月盈专注浇花花,不理他。 秦既明声音放缓:“我记得前天晚上你打电话,说看上的包又涨价了,是哪一款?” 林月盈目不斜视,小水壶喷喷喷。 秦既明自言自语:“那个叫0.22还是1.66?还是3.14?” 林月盈闷声:“……2.55。” “好,2.55,”秦既明笑,“明天陪你去买好不好?” 林月盈重重放下浇水壶,转身看他。 “哼!” 扭头就走。 利益引诱,失败。 一整个晚上,林月盈都憋着气。她后天就要走了,而秦既明是后天上午八点半的机票。 晚上她也压抑着,憋着不发出一点动静,就像一个身负重任的间谍。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能丢。 一直熬到第二天早晨,秦既明敲门,叫她起床吃早饭。 第三次道歉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林月盈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对着镜子和自己的头发艰难做斗争,她头发有些微微的自然卷,又长又浓又密,自然的棕黑色,打理好了十分美丽。只是梳理起来有些麻烦,她自己鼓着气,檀木梳卡在侧面,怎么梳都梳不下,她心中又急又恼,一用力—— 缠绕在梳子上的头发被她拉扯着生生往下拽,牵扯到头皮,痛得她一声叫。 声音引来秦既明。 林月盈背对着他,眼里含着泪,还在对镜子和头发、梳子做着抗争。 秦既明叹口气。 “泪这么多,”他说,“流一晚上了,还是一委屈一汪水。” 林月盈闷闷不乐:“你不要管我,你去上海吧,你去找你的工作吧,你工作泪少,工作不委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为你敞开怀抱。” 她捏着梳子,还没解开缠在上面的卷发。 秦既明不说话,抬手,从她手里拿走梳子,仔细看,看怎样拯救她可怜的头发。 林月盈说:“不许碰我头发,你这个出尔反尔画大饼的大混蛋。” 秦既明专注地握着梳子,将上面缠紧的发丝一根一根地绕开:“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有没有更具创意性的话来骂我?” 林月盈握紧拳头:“毫无人性,令人发指,无耻之尤,恬不知耻。” 秦既明赞叹:“成语学得不错,还有吗?” 林月盈说:“就算有我也不要告诉你,我还在生你的气。” “嗯,”秦既明将她的檀木梳从缠绕的发丝间慢慢解开、脱离,在这个谨慎的过程中,他嗅到她头发上明朗的蔷薇气息,还有绿檀木的淡淡自然味道,他说,“我在想,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弥补你的难过。” 林月盈伸手捂着胸口:“做什么都不可以了,我已经心痛到下一秒就啪唧死翘翘了。” 秦既明已经成功解下梳子,抚摸着她漂亮的长卷发,重新为她梳理:“先忍一忍,等梳完头发再心痛——今天想怎么梳?” 林月盈闷声,比划比划:“想要一个蓬松的丸子头——我还没原谅你。” “嗯,”秦既明说,“我知道。” 小时候也是这样,她没什么耐心,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