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在禁廷安插了爪牙,给献庆帝的膳食中投了毒, 宫人发现的时候, 献庆帝已经倒地不起, 至今还在昏迷中。 东宫太子被群臣推上九龙御座,行监国之职,为免人心大乱,决定密封不发献庆帝的病情。 内阁老臣们齐聚紫宸殿,裴勍虽年轻,资历却深,又是献庆帝最为宠信的权臣。整整一夜,他身处禁廷紫宸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调兵遣将,挥斥方遒,俨然成了王朝在动乱之中一颗定心丸。 京中下至百姓,上至权贵,皆是一夜未眠。厮杀呐喊和刀剑嗡鸣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次日东方晨光大亮,这场混乱喧嚣才归于平静。 ...... “秉主子!兵部张大人和徐国公带兵前往北境凉州镇压反军,于凉州三十里外的单州遭遇伏击,死伤惨重!” “秉主子!苏将军和京城都统宋大人连夜带兵追击反军,于京郊斩杀怀敬麾下两名大将,怀敬及其亲军趁夜色逃窜,下落不明!” “京畿布政使李大人已经部署好了京中外城和内城的庶卫,苏统领也已经率领龙禁尉将禁廷严密布防!” 裴勍脚下步子不停,身上的鹤羽大氅烈烈生风,听着下属或喜或忧的禀报,一张俊脸上无喜无怒,波澜不惊。 他沉声道,“知道了。将昨夜的捷报张贴布告,传遍三军,另将败仗压下,以免人心惶惶。石副将,你亲自去办。” 石副将拱手,“部下领命!” “昨夜忙了一宿,吩咐三军暂时休整,一个时辰后于校场听命。” “部下领命!” 昨夜宫门已经落锁,献庆帝盛怒之下,派龙禁尉捉拿怀敬,裴勍得到消息之后即刻带兵入禁廷,果不其然,恰逢怀敬揭竿而起,反军已经悄然行至禁廷之外,和裴勍的人马迎头而遇,自然是一场刀光剑影。 之后裴勍直入紫宸殿,和一众重臣调兵遣将,排局布阵,整整一夜未阖上眼。 昨夜云深雾浓,无月无星,薛亭晚听着外头的厮杀之声,心中本就惶惶不定,望着天际的一片火光,更是万分担忧,今个天不亮便早早起来了,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方才听十九传话说裴勍回府了,急忙起身从内室迎了出去。 男人龙行虎步而来,腰悬佩剑,身着软甲,一袭玄色鹤羽大氅衬的俊脸神色冷峻,平白生出一身凛冽逼人的气场。 因着一夜未眠,那眼下泛着明显的青色,刀削斧刻的面容略有憔悴,神色倒依旧是一惯的老成持重,宠辱不惊。 裴勍解了大氅递与下人,摆手叫丫鬟婆子们退下,解了腰间佩剑按在桌上,伸了长臂将薛亭晚揽入怀中。 他抱得很用力,薛亭晚略有些喘不过气,略挣了挣,“淳郎忙了一晚累不累?我服侍淳郎换身衣裳,好生沐浴了,再用些膳食可好?” 裴勍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阖着双目,顿了半晌,才道,“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毫不遮掩的疲惫,因着朝中有怀敬安插的内鬼,献庆帝的病情秘而不发,仅有裴勍和四位阁臣知晓。 昨晚撑了一夜,不能叫任何人看出皇上龙体抱恙,如今回到府中,在薛亭晚面前,终于可以卸下一身的警惕和防备。 薛亭晚伏在他胸前,闻言心疼不已,自然任他抱着自己,不再出声。 秋日的早晨已经有些微凉,他刚从外头回来,带着周身的寒气,身上的冷松香味儿也被寒意冲淡了许多。 那胸膛下的心跳一如既往的有力,叫她莫名安心。 眼下献庆帝昏迷不醒,东宫太子又是初生牛犊,虽曾监国几日,哪里见过此等兵荒马乱的大场面,危局之前,太子能稳住自身阵脚已是不易,至于需要调兵遣将、渊谋远略的大事,一概要仰仗文武百官下论断、拿主意。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