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终于走下牛车。 诚然, 父亲和恩师多年的教导让他不能对两个弱女子的呼救无动于衷, 然而近年接二连三的挫折使他明白人性的多变,委实不敢随意相信旁人, 若眼前两个人是潜逃的罪人该如何是好, 他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木槿如今除了狼狈还是狼狈, 她明白不能继续拖下去, 否则迟早会被张家人抓回去。 她上前两步, 拿出镯子:“只要您肯将我和嫂子带出城, 我愿意将它作为报酬给您。” 被称作少爷的人打扮体面,想必不会缺银子。 然而她手里的镯子换成银两能有一百多两,数目不算小,应该没人会跟银钱过不去。 木槿紧盯着眼前的人,同他对视时目光磊落,丝毫不见心虚亦或忸怩。 如果放在从前,陆泓定然不会失礼地盯着刚见面的女人看,但他莫名觉得往前递东西的女子眼熟,便多看了两眼。 回过神来,他看向木槿:“娘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从现代人看来,对方说这话难免有歧义,而陆泓却真心实意在发问,眼前人的面目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可丝毫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木槿听他说话带着官话的腔调,问:“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我在陵城过来的。” 陵城?木槿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你家是不是曾在学堂暂住过?” 当初祖宅被贼人围攻焚毁,父亲病情因此加重,后面更是伤重不治去世了,家人只好搬到族学里头躲避风头。 待下过雪,路过陵城的灾民越来越少,他们才在父亲门生故旧的帮扶下重新买了座宅子。 在族学将就的时间不到半年而已,陆泓顺着时间线想,很容易联想到那晚提醒他们有劫匪的灾民。 “那晚你曾和一个老翁过来提醒有贼人翻墙?” 多亏那位老翁带着几个儿女过来提醒他和兄长防备贼人,否则家中或许已经遭了不测,陆家人皆感念他们的恩德,不过等将贼人打退,车队早已不见踪影。 不怪陆泓奇怪,王宝兴也好、木槿也罢,人人都很狼狈,陆泓难以将眼前清丽的佳人与那日瘦到皮包骨头脱了相的木槿联想在一起。 木槿点点头。 陆泓本想同她道谢,脑海里却浮现出木槿和陈寡妇拦住牛车时说的话。 自打父亲被迫致仕,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往日单纯的性子消失了大半。 他问:“你们可遇见了什么难处?” 刚才木槿说的那番话太过奇怪,既然她跟随族人打北边逃难而来,怎会在明州城被当地人惦记上财物。 但对方帮陆家渡过了一劫,他不好直接去质疑木槿。 见到旧相识,木槿索性不再欺瞒,她道:“我们逃到南方以后,便在距离明州城不远处的织女镇定居,这位陈嫂子就是织女镇中人。我与陈嫂子被中人骗去给大户人家做嫁衣,谁成想中间出了好大一笔糊涂账,那户人家若报官的话,我们自当听从官府的安排,奈何主人家心狠,竟想私自杀掉我们,我二人只好趁乱逃脱。” 她把具体的事解释给陆泓听。 按理说,遇见这等事自当去报官听从官府的判决,张家人动用私刑妄图打杀普通百姓无疑违背了朝廷律令,假如被闹大,委实够张家喝上一壶的。 奈何他们背景深厚,普通百姓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