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夫人唤他的字,面带亲切的笑容。 “阿嫂!” 庚敖快步跨上最后几道台阶,停在了伯伊夫人的面前,向她见了一礼。 “阿嫂一直等敖,连自己也未进晚食,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阿嫂大可不必为敖如此费心。” 伯伊夫人笑了:“子游这话,阿嫂就不愿听了。先君去了,如今整个大穆压于子游双肩。前次子游伐楚归来,阿嫂本就想设宴为子游庆功,奈何子游未在宫中停留几日,便又出国都西行,一路必定少不了餐风宿露。子游为我大穆,宵衣旰食,阿嫂居于王宫,日日锦衣玉食,心中岂能自安?不过餐饭而已,何来的费心。” 庚敖摸了摸腹,道:“正好我也饿了,多谢阿嫂。” 伯伊夫人笑着将庚敖引入,二人分坐各一张食案之后,女御鱼贯而入,以各色食器进献酒食。 庚敖确实饿了,坐下后便取食,听伯伊夫人问:“阿嫂听闻你在归来途中,于枼城遇刺?当时可有受到惊吓?” 庚敖抬头,见伯伊夫人目光投向自己,面带关切之色,便笑道:“刺客当场被杀,我无事,阿嫂放心。” 伯伊夫人双眉微蹙:“子游,先君遇刺而去,留我一未亡人苟存于世,身边无可倚之人,阿嫂每每想起,心中便悲恸不已,前些时日,又惊闻子游你竟也遇刺,阿嫂当时彻夜未眠,担心不已,幸而随后得知你化险为夷,阿嫂一颗心才放了下去……” 庚敖道:“多谢阿嫂关切,敖无事。” “指使之人可有眉目了?莫非又是楚人所为?” 庚敖道:“暂时还未得知,正在追查。” 伯伊夫人咬牙道:“若捉到暗地指使之人,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庚敖笑道:“我知阿嫂一向待敖亲厚,敖拜谢。” 伯伊夫人点头,叹息一声,眼角便流出了淡淡一缕绵色:“子游你知阿嫂之心便可。” 又道:“瞧我,因了关切,只说些败兴之言。” “为先王之祭,宫中禁乐已足一年。阿嫂知你平日辛苦,特意排了一支新曲,以乐侑食,解子游路上风尘。” 她轻拍双掌,便有一列彩衣舞女入内,礼毕,一道低垂于地的帐幔之后,传出一缕悠扬箫声。 这箫声起先如林中云雾初起,渐渐风过松枝,天女散下缤纷,盘旋登上云霄,最后收曲,风卷荷叶,荡出满湖微波,粼粼波光,渐行渐远。 舞女彩袖翻飞,宛若惊蝶,中间又有笙簧伴奏,只是无论这翩翩舞动的舞女还是那笙簧之声,都似在烘托箫乐,它无处不在,幽咽回旋,袅袅婷婷,丝丝入耳,直至最后消声,余音却还犹在耳畔盘旋,久久不散。 “子游以为这箫声如何?” 一曲终了,伯伊夫人问。 庚敖微微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