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人了。”阿朱头埋得愈发低了。 公仪音眼中划过一抹异色,远山般青黛的眉尖也蹙了起来。阿朱说的是“没有人了”而不是“没有人”,那么,她潜意识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是香雪园曾经住过人,只是现在荒废了而已,这也与她从日从秦默处打探得到消息是一致的。 想到这里,公仪音微微坐直了身子,清透如雪的目光直直看向阿朱,“你的意思是,现在里面没有住人了,那以前呢?” 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阿朱的神情愈发慌张起来,忙不迭道,“女婢也不清楚,只听说里面曾经住过人,后来不知为何园子就荒废了。” “你既然不清楚,为何提到香雪园时总这般紧张?”公仪音冷冷问道。 阿朱紧咬了下唇,却不出声,面上神情焦灼中带了些犹豫。 公仪音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了,只是还差些火候,既然如此,自己就再来推一把。 她手一拂,只听得“啪”的一声,方才被她放在茶几上的那个茶盏应声落地,在阿朱面前碎裂开来,细碎的瓷片渣溅到阿朱的脚背上,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很快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忙不迭跪地求饶,“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外后的阿素闻声赶了过来,见公仪音面有怒色地坐在榻上,身前还跪着一脸惶恐不安的阿朱,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器渣子,茶水也流了一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阿素忙上前来,“殿下,您没事吧?” 公仪音看她一眼,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阿朱。 阿朱素来是个伶俐的,虽不知公仪音方才为何发怒,但瞧见眼前这情形,心里头大概也明白怕是殿下想给阿朱一个下马威。想了想,又柔声劝道,“殿下息怒,保重身体要紧,何必为了这等人生气了。您要是看不惯啊,大可直接将她打发出去。难道秦家还会为了一个你女婢拂了您的意不成?” 她说得云淡风轻,阿朱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秦家不比其他家,百年诗礼簪缨之族,上至各房主子,下至仆从女婢,举止言行都是有规矩的,是以从来不会出现苛刻下人的情况,大家都说,能入秦家做仆人,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她被撵出去了,还能不能找到秦家这么好的主家另说,只人家一听是被秦家赶出来的就不大会要她了。 阿朱知道阿素说得对,只要殿下开了口,秦家是断不会拂了殿下的面子的。 想到这,忙深吸一口气,跪行到公仪音跟前,哭泣着朝公仪音求情道,“殿下息怒!婢子知错了,只求不要将婢子赶出去。” 她哭得声泪俱下,虽然知道她一半是演给自己看的,公仪音还是对她这般逼真的“演技”感到叹服。 清了清嗓子,凉淡瞥她一眼,“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关于香雪园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阿朱哪里还敢说不,忙不迭点头应了,“是,女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起来说话。” 阿朱感激地朝公仪音行了个礼,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公仪音却不让她即刻开口,有意晾她一晾,只看向阿素道,“先让人进来将这里打扫干净了。” 阿素应了,很快唤了人进来将地上收拾干净了。 公仪音这才看向一旁惴惴不安的阿朱,淡淡开口道,“你可以说了。” 阿朱点点头,迟疑地开了口,“婢子是几个月前来的秦府,所以那香雪园中曾经住的是什么人,婢子当真不知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见她这般吞吞吐吐,公仪音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只是……因香雪园曾经闹过鬼,所以园子被封了起来,上头明令任何人进入,也不允许任何人在府中谈起。那日婢子不小心说漏了嘴,怕传到上面的主子耳朵里,这才推说不知道的。”阿朱颤颤巍巍说来,眼中仍有几丝害怕。 公仪音陷入沉思。 闹鬼?上次二老太爷派来的仆从也是说有个女婢不小心撞到了没打灯笼的巡查仆从,以为是鬼,这才尖叫出声。 怎么一件两件事全都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