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仿佛自己在被秦默说教一般。他不由眯了眼眸,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秦默一瞬,心中隐隐生了几分警惕。 秦默这个人,实在有些看不透。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延尉寺卿,虽有建邺第一风流名士的称号,但到底只是个虚名。可他在面对自己时那种从容和气度,究竟从何而来?莫不是南齐的世家大族,本身就有这样高贵清华的气质?便是太子和三皇子在同自己说话时,也不自觉带上一丝恭谨,唯独秦默没有。这样他既挫败,又不甘。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深藏不露。 想到这里,心里头蓦地浮上几分危机感。目光一凛,沉声应道,“这是自然,我会全力配合秦寺卿破案的。” 秦默点点头,又道,“既然这里暂时找不到线索了,那我便先告辞了,有消息再派人来通知睿王。”秦默清澈如许的眸光看向宇文渊,收回目光时,眼风往公仪音面上微微一扫。 “时辰不早了,我也告辞了。”公仪音会意,也淡淡出声告辞。 宇文渊幽深的目光在公仪音面上一滞,捧着茶杯的手指在杯壁上无意识摩挲着,本想开口挽留,可又怕公仪音再次拒绝让自己在秦默面前又失了面子,一时举旗不定。 公仪音不等他回话,已然起了身。整整裙摆朝宇文渊行了个礼道,“那我就先走了。”熹微的阳光从厅外射进来,照在公仪音玉色的裙衫上,有种透明的光泽,衬得她的面容也如同美玉一般散发出盈盈光彩。 宇文渊有一瞬间的怔愣,回过神见她人已起身,只得作罢,也跟着起身道,“两位既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多做挽留,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睿王留步吧。”公仪音巴不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才好,淡淡开口拒绝。说着,凉淡的目光向同样起身的秦默瞥一眼,“我同秦寺卿一道出去便是。” 宇文渊虽心性比常人要阴沉稳重一些,但到底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公仪音三番五次示好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心中恼意顿生,当下也不再多说,沉着脸应了,目送两人出了正厅。 细碎阳光倾斜在院中,绘出明灭斑驳的光影,公仪音和秦默并肩而出,似一道走入了灿然的明媚光圈之中,背影变得模糊起来,然而那并肩而出的身影,却莫名地和谐,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落在宇文渊眼底,只觉莫名刺眼。 他伸手挡住厅外刺眼的阳光,眸中的怒火似被这炽烈的太阳光给点燃,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他恨恨咬了咬牙,转身回了大厅。 公仪音和秦默一道走远了些,阿灵阿素在后头远远跟着。她目光四下一扫,见周遭无人,不禁嘟了嘴小声抱怨道,“这个宇文渊还真是阴魂不散,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却还是巴巴地缠着我不放。简直是没脸没皮!” 秦默轻笑,笑声温和清澈,似零碎的冰块相碰,驱走了公仪音心中的炎热的躁动之意。他看着公仪音,目光柔和清澈,“阿音不必将他放在心上。苍蝇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烦人的。” 见一向温润的秦默毒舌起来也这般不留情面,公仪音不禁被逗乐,展颜一笑,心中的郁卒之情散去不少。欢快地点点头,将方才的不悦抛之脑后,转而说起了案子的事情,“阿默,你觉得现在看来,谁最有嫌疑?” “我看……还是那方才出来的四个人的嫌疑要大些。”秦默沉吟着道。 “为何?”公仪音不解地偏了头看去,细碎的阳光落满她长长的睫羽,似金黄的精灵在她浓密的睫毛上跳跃起舞。长长睫羽下一双秋水剪瞳盈盈脉脉地盯着秦默。 秦默垂眸掩下心底一瞬间的悸动,将公仪音往旁侧阴凉处带了带,开口分析道,“我们现在已经大致确定了,凶手应该就是在北魏使团之中。北魏人在人群中必然醒目,要想在宴会开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杯壁上涂上毒药很困难,而且也不能保证宗云飞一定就会拿那个涂了毒的酒盏。我猜,凶手应该是先在自己的杯壁上涂上了毒药,然后找机会与宗云飞的酒盏进行了对调。如此一来,也只有坐在他身边的那四个人才有这个机会。” 公仪音侧头认真一想,觉得秦默说得颇有道理。她眨了眨眼睫,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几人的表现,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不由抬眸看向秦默泄气道,“即便如此,现在还是有四个嫌犯,指认凶手的决定性证据还是不曾找到。” 秦默无声一笑,眸间落细碎的钻石般的阳光点点,手一抬,本想抚上公仪音的头顶,后似意识到这是在国宾邸,有许多双眼睛,堪堪收回手,只看着她柔声宽慰道,“阿音不必着急,查案这种事情,很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决定性的证据就冒出来了,所以你啊,只需稍安勿躁静待事态的发展便是。” 见秦默如此定心的模样,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心急了些。” “你也是怕事情托太久夜长梦多,不过有我在,阿音大可放心。”秦默眉宇间落一派从容和淡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公仪音定了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