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小高跟和短裙,高跟鞋上被擦了好多花,一看就是从站台上追过来的。 别说有钱,就是没钱,谁也经不住一个女人这么苦苦哀求。 她不会骑自行车,一人硬塞了四百块,然后才坐到了火车站那个工作人员的车后座上,五个人四俩车顺着铁路边的小道往前骑。 骑了一个小时,天完全黑了,还好那个工作人员有准备,摸了两支手电出来,最前面车头上绑一个,最后面的也绑一个,勉强照着路。 有军列“轰轰轰”地反方向开过去,看到军列,几个人心里又有了点干劲,撑着不休息,一直不停的骑。 那两个农民工人很不错,看那个工作人员越骑越慢,提出大家一起载那女人,于是说好了,一人载她半小时,又弄得她连连道谢。 张恕看着年纪小,但他是个带后劲的,因此也没推脱。 z省这地方山多,城镇少,路上黑黝黝的几乎见不到灯光,进了隧洞,自行车铰链的声音听起来都挺渗人的。 这女的为了排解恐怖情绪,开始自我介绍,她也姓张,叫张娟,工作人员姓王,叫王恒生,做的铁路维护,那两个农民工是兄弟俩,姓朱,大哥叫朱建军,他弟叫朱建民,在g省九建工地上干活。 几个男的本来想说疫情,张娟不乐意,又说又唱的,唱的歌还很好听,别说,几个人的心情真的好起来些。骑了大半夜,到晚上十点,路过一个村镇,没站,但是铁道边开着一个小杂货店。 他们不约而同把身上的钱几乎都拿了出来,把能买的矿泉水、巧克力等等,包括薯片那些零食都买了,好几袋挂在笼头上。 杂货店里的女人说火车开过去十几分钟,他们急忙又上路。 到晚上十一点,路过一个叫mw的地方,不是乘客用的车站,停着好多拉煤的火车,几百盏大灯照得一片明晃晃的,但就是没几个人。 张恕只在两个仓库之间的地方,看见几个人围成一圈蹲在地上,听到他们的声音,有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边走。 朱建军扬声喊了两嗓子,对方不回答,张娟慌得乱叫:“快走!是被感染的!!” 几个男人也渗得慌,赶紧几脚,出了那才慢下来,回口气。 张恕憋不住问:“不是说这边没有吗?” 张娟说:“骗人的!新闻上稿子都是早就写好的!!” 她絮絮叨叨的,笑话不说了,歌也不唱了,开始讲这次疫情。 其实早就出现了,都被瞒报,然后在医院那些地方大规模爆发出来,瞒不下去了,才开始报导,但是到了这会,传播太快,已经控制不了了,短短几天时间,疫区就以每天几百公里的速度扩大。 张恕的老爸肺癌,住院住了好几个月了,张恕忙打老妈电话,没人接,又打给姑妈、姨妈其他亲戚,都没人接,最后,打到表弟那去,终于有人接了。 小表弟在做考题,还没睡,张恕才想起来已经是半夜了,怎么会有人接,心情才好点。 可是没说两句又紧张起来,张恕他妈和姨妈两人都被隔离在医院了。 小表弟还说他们学校停课了,让在家看书,等疫情过去了再返校,他一个人在家,餐餐泡面,邻居家也差不多,听他口气一惊一乍的,张恕不敢说自己的困境,只好安慰了一下小表弟,才把电话挂了。 到晚上两点多的时候,几个男人都累得骑不动了,互相商量着在隧洞里过一夜。 忽然听到前面传来火车鸣叫声,王恒生一听就笑:“在错车!在错车!打招呼呢!!!我们快点!!!” 枯竭的体力在希望刺激下又爆发出来,四个男人发了疯地蹬车,张娟拔高声音喊着:“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几分钟后,军列经过他们,再几分钟,他们终于追上了k??? 本来乘务员还不愿意开门,王恒生拿出工作证来,才打开了门,还要他们都量了体温才准上车。 一量,五个体温都偏高,刚刚才体力运动过。 那乘务员死活不让他们上,还好,这车还要再等一辆军列才走,过了几分钟,他们又要来温度计一量,这次正常了,终于可以爬上去。 张恕是有坐票的,跟王恒生和朱建军、朱建民兄弟分开前几个简短告别,王恒生挺厚道地说:“你们心里大概也知道这回挺严重的了,能回家的都回家呆着吧!不过,恐怕也安全不到哪里去,哎!” 听到这话,张恕想起来家附近的山洞,虽说他觉得大家不可能会去,还是说出来安慰一下:“如果你们没处去,我知道个地方,藏起来几年没问题,你们出了k市向南走,到h镇的y省仪表厂,厂区后门有片田地,那边挨着cb林区,进了林区……” 王恒生仔细,还跟乘务员要来纸笔,记了下来。 张恕看着他记,心里还有点不以为然。 张恕说的那个地方,大概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