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又过了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大家都洗漱完毕上床睡了,闫敬昱躺在床上默默地数着数,盘算着大家伙是不是都睡着了,尤其是老师是不是也回去睡了。 闫敬昱数到一千,缓缓地爬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周围,除了一点轻微的鼾声之外没有其他动静。 下床穿上拖鞋,一步一步地蹭到门口,闫敬昱打开了屋门。由于楼道里没有人气,还开着窗户,一阵北风顺着门缝吹过来,像小刀子似的给闫敬昱吹了个透心凉。他打了一个哆嗦,心里一悔,突然发觉自己应该披个外套再出来的,但是好不容易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再走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惊动谁,容易节外生枝。他想了想,还是赶紧钻了出去,并把门关上,以免冷风再把临近门口的人吹醒。 然后闫敬昱想,好像自己也没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弄得跟做贼似的呢? 出得门来,看着悄无人声的走廊,闫敬昱打了个哆嗦,有点害怕,但是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于是开始扶着墙根一点一点地往女生宿舍那个大屋里走。他想着如果屋门没锁,那就比较好办了,偷偷溜进去找到叶一琳的床,把她叫醒了就好。 可是要是门锁了呢? 嗯,一般都不锁的,没事。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分别在同一层楼的两端,闫敬昱需要穿过一整个楼道才能抵达。可能是因为天黑之后空荡荡的楼道神秘感倍增,也可能是由于紧张,闫敬昱觉得这条路好像比白天走的时候长好多,走了半天也没走到。于是中间他得到了很多时间用来思考,他发现自己考虑太不周全,没穿外套的事是其一,其二是也没给叶一琳准备点什么见面礼,就算拿块糖也好啊。可以说“听说你身体不好,我特意给你拿块糖来吃,吃完就会好了”,这样就不那么尴尬了。 但是事已至此,闫敬昱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好不容易来到女生宿舍门口,闫敬昱先定了定神,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叶一琳床位的位置,不然一会儿摸错床的话就出大事了。好在叶一琳的床位并不难找,就在一进门右手边第一排第二个,闫敬昱曾经白天的时候多次来找她,不过倒是没进去过,就是在门口喊一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胆敢闯入女生宿舍,不说老师会骂死他,他自己也不好意思。 不过此时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闫敬昱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此时此刻要如此固执地去见叶一琳,但是去了就是去了,没有什么好分析的。 当然,在若干年后的闫敬昱看来,当时的自己,或许年少的心虽然懵懂,却已经陷入了这种可以称为“爱情”的泥潭了。只可惜的是,他本以为这是一个幸福的泥潭,却没想到转瞬就变成痛苦的泥沼,让他苦苦陷入其中这么多年。 落入这个泥潭的,当然也不只是他一个人。 4 静静听完周校长讲完这段不可告人的往事,李少君内心也不免震惊。虽然作为一个媒体人,此类的事件常有耳闻,但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真真切切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这还是第一次。 周校长抹了抹两颊上流下的泪水,拿起已经凉了的咖啡,如同发泄一般地一饮而尽,然后便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喘息。 李少君把这个往事和现实的种种逐一对号,包括那天在福利院门口见到的那个老头以及那荒唐的一幕,包括郭徽的现任女友裴雪的真实身份。消化完毕后,李少君又陷入疑惑,这个时候周校长找她说这件事的意义何在呢?毕竟时过境迁,难道她又想要把这件事公布于众?可是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对不起李记者,一下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别嫌我岁数大了讲话啰嗦。”周校长平复了心情,换上了轻松一点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我从来没对人提起过,就连当年的一心,其实除了我也没有其他老师知道。后来为了尽快让王校长远离‘一心’,我联系了他的家人,他们不希望事情闹大,于是把他带到了国外进行治疗,不过对外只说他是因为老年痴呆症才辞职离开的工作岗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