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高,祠堂内的惠信帝也听见了,他忽地厉了神色,往闻沉渊方向看去,刺客着白衣...... 尽管齐王二公子严令拱御卫去追刺客,但拱御卫是帝王亲卫,直接听命于帝王,又怎会因着齐王二公子一句话而去追劳什子刺客。此时,烟雾已经彻底散去,拱御卫统领不着痕迹地朝惠信帝看去,直到得到惠信帝的默许,他立刻拱手抱拳:“属下领命。” 方才被拖住的一群拱御卫,有一半往外而去,有一半留下了。 也是在烟雾散尽的同时,太子夫妇与贤王夫妇似乎才找着方向,赶紧走过去对惠信帝嘘寒问暖。 太子倒也不嫌丢人,当着一众朝臣、女眷的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探着惠信帝的龙体是否有损,情真意切地道:“父皇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儿臣方才想过来保护父皇,可刺客实在太多了,儿臣根本寸步难行。” 贤王低垂的眼帘里闪过一抹讥讽,只怕是胆小得贪生怕死吧? 因着是齐王世子婚仪的宗祠祭祀告天礼,离惠信帝最近的不是太子与贤王,而是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刺客闯入宗祠后,的确烟雾很大,旁人看不见太子的动作,也许还真以为太子没上前护驾是因为刺客让他走不开。可贤王就在太子身旁,怎会没看见太子其实只是在顾着自己往安全的地方闪躲,根本连去护驾的念头都没起过。 至于贤王,他不上前护驾的原因,那就更明显了。他巴不得惠信帝现在就死。他很清楚,惠信帝心里属意的是太子,只是迫于自己母妃与万氏一族的势力,不得不维持表面微妙的平衡。如果惠信帝此刻死,于他来说,利大于弊,因为没有惠信帝的铺路,太子必定坐不稳皇位。 不过贤王比太子聪明,这些念头从不会表露出来,见着惠信帝无恙,他甚至故意趁着还未散尽的烟雾,狠心在自己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此刻他跪在惠信帝面前:“儿臣该死,护驾来迟。” 比起表面情真意切,实则毫发无伤的太子,贤王这副妆容,委实真实太多。 临近死亡的危机已经解除,惠信帝恢复了往昔威仪。闻得两个儿子的话,他的目光在太子和贤王身上一扫而过,眼中是帝王的深不可测,半晌,只淡淡道了一句:“起来吧。” 他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见得齐王跪在了他面前。 齐王眼角余光里注意着自己长子的状况,可到底帝王在前,他不敢不开口就立刻带长子离开:“老臣该死,请陛下降罪!陛下驾临寒舍亲自主持长子婚仪,可老臣不察,竟是让刺客混了进来,险些伤了陛下龙体。” 惠信帝赶紧扶了齐王起身:“齐王世子护驾有功,朕岂会怪罪?”他的目光自早已昏迷了的齐王世子与跌坐在齐王世子身侧、黛眉紧锁、眼含急切的齐王世子妃身上扫过,眼中冷意稍有缓和,吩咐曹文道,“赶紧宣陈执来为齐王世子看伤!” “都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扶齐王世子和世子妃回房!” 御医陈执! 陈执是专为惠信帝诊脉的御医,从未给旁人问诊过。 朝臣莫不是暗暗交换了个眼神,朝中的风怕是又要变了。贤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齐王世子与齐王世子妃身上扫过,眼中略有深意,连一向愚笨的太子也不由得愣了愣。 好在宗祠中众人不过愣了须臾,便纷纷动了起来,带着齐王世子离开。齐王在惠信帝的掺扶下起了身,却是又要叩下谢恩:“老臣叩谢陛下。” 惠信帝却是赶紧扶住了齐王,道:“世子受了重伤,朕与闻爱卿一道去看看世子。” 说着,他往外头而去。 贤王本也是要跟上去,忽然见得地面上的族谱,想起惠信帝唤了陈执出宫,他蓦然顿了步伐。 能卖齐王世子人情的地方可不多。 “父皇!” 惠信帝停了步伐蹙眉:“何事?” 贤王捡起地上的族谱与狼毫,恭恭敬敬地呈到惠信帝面前:“父皇,祭祀告天礼大礼已成,族谱上齐王世子妃的名姓还差最后一个字未落。” 闻得贤王的话,本是随闻沉渊走出祠堂的虞归晏,步伐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顿住了。她借着转身之故,微侧了眼,便往内看去。 惠信帝盯着缺了一个字的族谱。这一茬事情,他倒是险些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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