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药丸之后,她似乎没那么难受了,他才假意咳嗽了两声,问道:“子安......这位姑娘如何?” 明大夫自然不会没听清闻沉渊对虞归晏的称呼,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二公子放宽心,这位姑娘服下的禁药已解,并无大碍,过些时辰便会醒来。” 明大夫脸上的笑分明不是调侃,闻沉渊却觉心虚得厉害,不由得又咳嗽了两声,只是说的话也语无伦次:“你先回去罢,既如此,这里没什么事了。” 待得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恨不能咬断自己牙根。可明大夫却是已经行礼退下了。 他站在床榻前许久,闻得耳畔渐缓的呼吸声,这才垂了眼眸去看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却不晓得该用何等心情去面对她。 ** 齐王走往昭质轩的路上恰巧遇上了折返的明大夫,微蹙眉了心。 沉渊带了受伤的女子回府? 明大夫是特意为王府女眷备下的大夫,但自王妃故去后,王府没了旁的女眷,明大夫也便是为日后清潇妻子与沉渊妻子备下了。 明大夫屈身福礼:“王爷安好。” 齐王抬手示意明大夫起身,又问道:“你如何去了昭质轩?” 昭质轩,闻沉渊的院子。昭质,明洁的品质,是齐王对闻沉渊的殷切期盼。 明大夫想起方才所见,含笑着言简意赅地道:“二公子带了一位姑娘回府,就安置在昭质轩主寝,属下奉二公子之命前往昭质轩为这位姑娘诊治。” “安置在昭质轩?”齐王眉心打了个死结。 “是。” 成何体统! 齐王脸色一沉,打发了明大夫之后便衣带生风地往昭质轩而去。待得到了主寝台阶下,却见门扉紧闭,闻安端正地守在门前。齐王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沉声道:“还不赶紧叫你家主子出来!” 青天白日里将未出阁的姑娘带进自己房间,还大闭门扉,岂非坏了人家姑娘清誉! 闻安刚应声扣了一声门扉,门便被从内打了开来,一袭蓝色身影的出现在门后,不同于以往的衣冠整齐,此刻的少年衣衫凌乱,脸侧甚至还有隐隐红痕。 齐王气得手一抖,下意识地便想拿书砸过去,刚一抬手却意识到自己方才从外头回来,哪里又带了书,只得骂道:“逆子,还不擦干净脸上的东西!” 闻沉渊一愣,他脸上有东西? 闻安在闻沉渊的眼神示意下对比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脸侧。闻沉渊取出锦帕一擦,雪白的锦帕被胭脂染红。 一想到自己竟是这副姿容见了父王与旁人。一瞬间,他的耳尖都红了个透,磕磕绊绊地道:“父王......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怎样?”齐王气结,还不是他想的那样!他都坏了人家姑娘清誉,还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我朋友......”闻沉渊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妥,不论他与乔子安是不是好友,她是女子是事实,他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她更是还躺在他的床榻之上。 饶是他的心绪纷乱到无法理清,也知晓此刻这般解释极为不妥。 “朋友?”齐王恨不得用笔杆子戳死不成器的幼子,每每犯事都胆敢偷奸耍滑,“坏了人小姑娘的清誉你还敢说朋友?” 若是以往便也罢了,可清誉是事关一个女子一生的大事,他断容不得自己幼子做那等出格之事,毁了小姑娘的一生。 “你宴席上一声不吭的离开便也罢了,可你竟私自带了未出阁的女子回家,甚至把她安置在你的房间里。”齐王越想越生气,“我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女子清誉何等重要,岂容得你这般轻浮?哪怕真是朋友,你也不该将之安置在你的房间,更不该轻薄于她!” 想起方才幼子脸上的胭脂痕迹,他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还待继续开口,却是突然闻得少年开了口: “我会娶她的 !” 话一出口,不止闻安愣住了,闻沉渊自己也愣住了,直到齐王离开,他回到内间,都还久久未曾回过神。他站在床榻前看着虞归晏,眼底情绪难辨。 自己真心相待的朋友隐瞒自己女子的身份,甚至谎称自己要离京,却是突然出现在了客香居。这一切,他不是不生气的。相反,他非常恼怒,恼怒于她的欺骗,他甚至不知道她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可在客香居看见她那般模样,到底是焦急占了上风,他甚至来不及想其它,便带她回了家,又因着潜意识里将她当成男子,便错误地将她安置在了自己房间内,之后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该为之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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