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过,那时他们已经退房走人了。 宋雨樵往浴巾上踩了踩,抬头看见裹着浴袍的乔宇颂眉头紧皱,问:“干什么?” “你在国外待了这么长时间,素质也没见有多好。”乔宇颂打趣道。 宋雨樵扁了扁嘴巴,问:“这味道受得了么?我把窗开开,如果你不冷。” 乔宇颂摇头,说:“你想开就开吧。其实,我觉得这味道挺好闻的,像是……你身上的味道。” 宋雨樵已经走到窗边,闻言回头问:“我身上的味道?我没有咖啡调的香水。” 他只是随口说说,宋雨樵竟认真了。他忍不住笑,解释道:“是辛苦工作的味道。” 听罢,宋雨樵微微错愕,失笑道:“没那么辛苦。况且,加班喝得都是速溶,喝不着手磨的。” 乔宇颂走到书桌前,往收纳盒里找了找,拿出两包速溶咖啡,问:“喝吗?辛苦工作的味道。” 宋雨樵不禁笑了,说:“如果你不担心睡不着。” “不会,有你在,我什么时候都睡得着。”乔宇颂将矿泉水倒进热水壶里,忽然感觉一阵凉意伴着空调的暖风拂来,他扭头一看,是宋雨樵把窗户开了些,似乎有雪飘进屋里了。 真没有想到会下雪。 潭州这座南方城市,到了晚上依然热闹。这座城市的故事里,关于雪的记忆很少,所以城市的建筑看起来与飞雪有诸多格格不入的地方。可或许正因为如此,当雪真的下起来,又显出特别的风致。 乔宇颂冲了两杯热咖啡,其中一杯递给宋雨樵。 他们并肩坐在躺椅上,把窗帘打开,默默地望着窗外细细飞落的白雪。 这一刻,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所以他们可以慢慢消耗和浪费。 喝下的半杯咖啡无法抵御渐渐袭来的倦意,乔宇颂的眼皮变沉。他揉了揉眼,问:“在美国的时候,常看雪吗?” “很少,加州和德州,都不怎么下雪。有一段时间呆在华府,倒是看过几回。”宋雨樵耸肩。 “析津也不常下雪,明明是北方。”他垂眸看着杯中的咖啡,“可能因为看的雪少,所以每次说下雪,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那年冰灾。哎,除了在滨城因为雨雪天气备降那一两次,那年冬天岳塘的雪,是我看过最大的。” 宋雨樵低头轻笑,说:“我也是。” 说到这里,乔宇颂忽然感觉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似乎此时此刻,每一片飞雪都可以待他诉说很多心事,所以他只要沉默地坐在宋雨樵的身边,就已经足够。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宋雨樵忽然轻微一叹,说:“真漂亮。” 乔宇颂很少听见他夸奖些什么,惊喜道:“雪吗?” 他点头。 乔宇颂不由得笑了。 “有时候我想,我们人类挖空了心思,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去追寻地球以外的东西,想知道银河系以外的风景……可是,说不定,等到哪一天我们真的有能力看见十几万光年外的世界,会发现那些根本比不上地球上的风花雪月。”宋雨樵淡淡地笑了一笑,“浩瀚星海很美没有错,不过,可能更美的是同温层之下的人间。” 乔宇颂头一次听见宋雨樵说这么感性的话,既感到意外,又觉得窝心。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宋雨樵本来的另一副面目,又或者,这是宋雨樵因为和他在一起才有的新面孔。总之,不管是哪种原因,都足以告慰乔宇颂。 “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你觉得你的工作是最神圣、最伟大的。”乔宇颂说这话没有揶揄的意思,他打心里头觉得宋雨樵厉害。 闻言,宋雨樵古怪地看他,分明觉得他在打趣。 乔宇颂正色道:“不是笑你,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惊天动地、隐姓埋名,不是吗?” 宋雨樵微微一怔,垂眸道:“或许吧。” 他不解,想了想,问:“你有过什么时候,想打退堂鼓吗?” 宋雨樵看他,也许是室内的灯光柔和,他的眼中仿佛有烛光般的温暖,看着格外温柔。看了片刻,宋雨樵说:“可能有过一两次,我不确定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因为那时候,我怀疑,如果我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了解,就算我能够了解太阳系每一颗行星上发生的故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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