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了,你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等皇上容不下咱们那日,咱们应该怎么全身而退。” 她说完顿了一下,突然有些向往:“不如去乡下隐居如何?不过要做农活,应该是累些,但也没有关系,我们两个年轻力壮的,肯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若是……” “你以前从不会考虑这些。”申屠川突然打断她的话。 季听猛地闭嘴。 申屠川语气如常,神色比起以往甚至多了些温柔,凉薄的手覆到她的额头上,仿佛最亲昵的接触,也像下一秒要用内力震碎她的头骨:“这些不该是十七岁的你考虑的,都交给我便好,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吗?” 季听怔怔的看着他,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一丝丝惊愕:“你什么时候……” “嘘”申屠川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缓,“不要说,我不想听。” 季听无言许久,还是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申屠川不说话了,与她对视许久后,眼神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一定要知道?” “……你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季听声音没那么肯定了。仔细想一下,自己露出的破绽不止一处,而且他都已经发现了,再追问怎么发现的,似乎也没有意义。 他的手从她额头抚下,经过她的眼眸时,她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在手心扫过,有些痒,很有趣。他没有过多停留,而是来到了她的脖颈处,将她纤细的脖子虚握在手心里。 季听渐渐绷紧了后背,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怕什么?觉得我会伤害你?”申屠川温和的询问。 季听咽了下口水,喉咙跟着在他手心里动了一下,申屠川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生命是那么鲜活那么真实。 事已至此,再装傻充愣也没有意义,季听稳定心神,还是对他坦白了:“不错,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应该是那日看了你的胎记,不小心触发的。” “原来你称它为胎记,”申屠川面上没有什么情绪,“都想起来了吗?” “……嗯,”季听感觉到他的手有一分收紧,急忙对他道,“我不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来的,我是、是为了拯救你!” “拯救我?”申屠川撩起眼皮。 季听立刻点头:“对,拯救,你提前看过这一世的人生,应该也清楚,在十七岁那年会惨死,若不是临时出了意外,我定会在你惨死之前救你,然后将你带离生活的泥沼,我真的只为救你,并非是要杀你……” “既然如此,那如何解释,每次我遇到你之后便会死去的事?”申屠川声音平静。 季听抿唇:“不是死亡,是进入新的轮回,只有将这些都轮完,我们才能……”话说到一半,果然发不出声音了,她只能换个方式,“只有都轮完,我们才能真正迎接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有比我如今权倾朝野的好?” 季听一时无言,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现实世界也有这种一人之下的工作。申屠川见她无话可说了,唇角微微扬起:“若是没有,那我为何不把握当下便好。” “……好吧,你说得对,如今你也算靠自己改变命运了,能把握当下自然是好的,”季听说完停顿半晌,才满眼心疼的问他,“可你如今真的把握住了吗?你可曾有一日,是过得轻松愉快的?” 申屠川不语。 季听垂眸,轻轻揪住了他的袖子:“那块胎记,其实是痛苦的痕迹,颜色越重,你的痛苦便越深,你先前猜得不错,只要印记存在,你便能在这个世界一直活到寿终就寝,可这也就代表,你内心的痛苦,从未有一日消散过,你真的甘心吗?”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季听的思路渐渐顺畅了,话也多了起来:“你既然有一些前世的记忆,那你告诉我,我有害过你吗?我只想将你从痛苦中拯救出来,以前是,现在也是,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一世就是最后一世了,只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就能在……在更真实的地方相见。” 她差点将现实两个字说出来,好在话到嘴边时突然没了声响,换了个方式才能表达。 “所以,你从一开始,便只为拯救我。”申屠川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开口了。 季听立刻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你相信我……” “所以正如我说的一样,你的每一次靠近都并非偶然,也不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就只是为了所谓的救我。”申屠川说出这些话时,表情出奇的冷静。 季听微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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