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冷哼一声:“别人从我兜里掏钱这种事,就是八百年我也习惯不了。”要不是那人是皇帝,她真想一碗热汤面盖他脸上。 季听一路气哼哼的脑补出整死狗皇帝的一千种方法,在下马车的瞬间挂上了温热和煦的笑容,叫牧与之打赏来接他们的小公公。 “殿下这边请,今日可热闹着呐。”小公公一脸喜气洋洋。 季听也跟着配合,只是脸色看起来太不好,偶尔还要掩住唇防止恶心。她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身体虚得厉害,走了没几步便累了。 申屠川同几个官员朝这边走时,便看到她有些不稳的脚步,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在她又一次要摔倒时,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却看到牧与之轻巧的扶住季听的胳膊,叫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季听仰头看向他,感激的笑了笑,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一般。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申屠川死死掐住心,才没让情绪泄露半分,冷着脸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走得快,季听又因为身体状况有些心不在焉,突然身边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她吓得赶紧站直了,条件反射的跟牧与之保持距离。 “殿下,你怕他干什么?”牧与之低声嘲笑。 季听咳了一声:“谁怕他了,本宫只是觉得在皇宫内被人搀着走不太好。”说着她便直直朝前走去,竟然看着精气神好了许多。 丝竹声越来越大,季听随着小公公一路到了筵席处,朝皇帝行了礼之后便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她坐下之后,感觉心跳还有些不正常,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些。 牧与之蹙眉给她倒了杯茶:“既然不舒服,就跟皇上说一声就是,干嘛一定要行礼?” “他都要从咱兜里掏钱了,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季听喝了几口茶,嫌不够凉不能帮她压下那股难受劲,便不再喝了。 牧与之无奈的看着她,转身叫小公公去拿一碗粥来。 “你有没有觉得皇上今日精神很好啊?”季听小声问。 牧与之看向上位的皇帝,只见对方红光满面,病气似乎好了大半,不由得勾起唇角:“看起来是好了很多。” “啧,狗皇帝,命还挺硬。”季听嫌弃。 牧与之无奈:“这里是皇宫,殿下小声点吧。” “没事,他们听不见的……” 在他们低头说小话时,他们对面的申屠川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桌子下方的心里,又多了几道伤痕。 一场舞乐结束,皇帝注意到季听白着一张脸在喝粥,不由得问道:“皇姐今日胃口不好?” “嗯,不舒服,只能吃粥。”季听叹了声气。 皇帝闻言笑了起来:“可惜了,朕今日想着皇姐能来,还特意叫人做了皇姐喜欢吃的东西。” 季听看一眼满桌子的菜,完全挑不出哪样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便知道他这纯粹是胡扯,假笑一声附和:“那臣也不能便宜了皇上,今日的膳食臣要都带走。” “好好好,让你都带走!”皇上似乎很喜欢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季听斜他一眼,又忍不住犯恶心,眉头一皱刚要动,牧与之的方巾便递了过来,她立刻接过来捂住唇。 申屠川的筷子瞬间折断,惊呆了他身后伺候的小太监,他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淡淡吩咐:“换一双来。” “……是。” 一场筵席到了最后,君臣都有些醉了,皇帝衣冠微微乱了些,拿着酒杯对牧与之笑道:“说起忠君爱国,与之当仁不让,这些年没少缓解国压力,朕敬你一杯。” “多谢皇上赐酒,草民身为不堪的商人,能有会报效皇上,还是多亏皇上提携。”牧与之端起酒杯起身。 季听听得嘴角直抽,觉得这俩人也虚伪了,实在是没眼看,于是干脆在他们客套的时候眼神乱瞄,结果猝不及防跟对面坐着的人对视上了。 他今日穿了官服,一身黑色蟒袍威严又周正,面洁如玉目如点漆,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季听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年前那个夜晚,他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如黑曜石般眼眸泛起一层水雾,在她耳边低声问:“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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