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的近身公公,”鄂伦岱沉了沉嗓子,与纳兰揆叙相视而笑。 过了颁金节,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四阿哥每天埋首在内务府的几间作坊里,一本乱账已经初见条理。 可怜苏大公公,一连半月庄子、作坊的两头跑,良乡的九鲜牛肚愣是没吃上。 “今儿个看天,是要下雨了,”四阿哥坐在长桌后,抻了抻脖子,“你早点儿回庄子去吧,让张保陪着你。明儿个这边就差不多了,爷让人把册子送回京去就得了。” “哦,好吧,”苏伟扁了扁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行啦,”四阿哥弯了弯唇角,“等这边完事儿了,爷就带你来吃九鲜牛肚。” “说话算话!”苏大公公原地蹦起来,精神满格。 “说话算话,”四阿哥无奈地应了一句,看着某人高兴地哼起小曲,一摇一摆地走了。 苏伟与张保到了庄子时,已近傍晚,天色阴沉的厉害,淅淅沥沥的雨滴逐渐落下。 “庄子里怎么这么安静啊?”张保赶着马车,皱着眉对车门旁的苏伟道。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吧,”苏伟抻着脖子四处看了看,“大家都回家去了,再说时辰也不早了。” “驾!”张保高扬了马鞭,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马车到了大院前,雨已经下大了,苏伟从车里蹦下来,一路狂奔进屋,张保却站到了门口,望向庄子中的民房,心头渐渐不安起来。 第184章 夜袭 康熙四十三年 十月,良乡 “苏公公,张公公,”絮儿听到了马蹄声,一路从后院跑到前头。 “出什么事儿了?”苏伟站在堂屋下,捏着袖口扑簌着身上的雨水。 “是弘晖阿哥,”絮儿拉了拉伞柄,挡住斜刮进来的雨丝,“今儿个阿哥贪玩受了寒,刚儿发起热来了。小主说,等您回来问您一声,要不要通知贝勒爷?” “发热了?”苏伟面色一紧,“叫丁大夫看了吗,严不严重?” “丁大夫给抓了药了,说是吃着看看,”絮儿往廊下躲了躲。 苏伟皱了皱眉,扔下布巾往外走,“我过去看看,要是严重的话,咱们得尽快回京才好。” 后院堂屋里,弘晖正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被伊尔哈捏着鼻子灌汤药。茉雅奇一脸担心地站在炉边捂着汤婆子,耿氏、钮祜禄氏、诗玥陪坐在旁照看着。 苏伟探头看了一眼,转身对门口煎药的丁芪道,“丁大夫,阿哥的病怎么样?严不严重?” “苏公公放心,”丁芪拈了拈胡须道,“阿哥受的是湿寒,最怕起疹子。但现下已用了老夫的药,只要在屋子里好好休养,把湿气散出来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伟缓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水珠。 “苏公公,”钮祜禄氏从屋里走出来,“贝勒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就差不多了,”苏伟弯了弯身子,“今晚两位格格还得麻烦几位小主多照顾了,弘晖阿哥这儿奴才来盯着。” “这是哪的话,”钮祜禄氏笑了笑,“弘晖病了,我们也不安心,哪能让你一个人辛苦。” “苏公公!”屋子里,弘晖挣开伊尔哈的钳制高声喊道,“你快进来,把我二姐赶出去!” “臭小子,怎么跟你姐说话呐,快给我把药喝光!”伊尔哈一只掐着弘晖的脖子,一只手端着碗往里灌。 “我都喝光了,这就剩一点药渣渣了!”弘晖一边往床里躲,一边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药渣也得喝完!药性都在药渣里面呢!”伊尔哈嗓门更大,颇带着不依不饶的劲儿。 “哎呀,好啦,好啦,”茉雅奇在一旁打圆场,把被子又给弘晖围了围,“你好好地呆着,别乱动,一会儿又着了风怎么办?” 诗玥笑着往伊尔哈的碗里加了点儿水,端给气哄哄的弘晖道,“二格格也是心疼咱们阿哥,你看这碗里加了水,药就不苦了。阿哥都能弯弓射箭了,喝药自然是不费劲的对不对?” 弘晖瘪了瘪嘴,偏头瞪了伊尔哈一眼,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 入夜 弘晖喝了药,迷迷糊糊地睡得很沉。苏伟劝走了两位格格和几位小主,亲自与张保守在阿哥的卧房里。 三更初至,苏伟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一阵马蹄扬起的嘶鸣像一把利刃,彻底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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