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一阵挣动猛地惊醒,“主子!” 四阿哥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子,在苏伟的安抚下,喘了很久的粗气。 “主子,你又做噩梦了?”苏伟蹙着眉头,轻抚着四阿哥的背。 四阿哥摇了摇头,“不是噩梦,是一片血腥……” “主子,”苏伟往四阿哥身上靠靠,“你到底在怕什么,上次北巡,皇上派御前侍卫看守各位皇子,您也是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 “我在怕什么?我在怕什么……”四阿哥默默地念了几遍,“是啊,我怕了,我竟然怕了……我怕兄弟阋墙,父子反目,怕有一天,我护不了你……” “胤禛……”苏伟一把揽住四阿哥微微颤抖的身子,“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废物,我能保护好自己,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不,你不懂,”四阿哥猛地转过身,铁钳一般的手箍住苏伟的肩膀,“小伟,你不知道,皇阿玛他——” “主子,”门外突然一声响动,打断了四阿哥的话,“张保回来了。” 四阿哥与苏伟对视一眼,兀自缓了口气,敛了敛心神,下床坐到榻子上,“让他进来!” 张保迈进内室时,还带着一身风尘,见到四阿哥未行全礼,就匆匆半跪道,“主子,卫秦被带走了!” 四阿哥一愣,“被谁带走了?” 张保咽了口唾沫,嘴唇已经干得起皮,“御前侍卫!” 第155章 血人 康熙四十一年 德州 四阿哥的卧房内,亮着一盏罩着灯纱的白蜡,豆粒似的火光,只在四阿哥手边氲成个白圈。 “御前侍卫?”苏伟征愣地问了一声,没来得及穿鞋的脚,赤裸地站在地上,沁凉的寒意顺着小腿慢慢窜到内心。 “是,”张保低头道,“常赉大人告诉奴才,銮驾出京不久后,御前侍卫就进了太医院,先是秘密拷问了院判,然后就带走了卫秦。对外只是说宫中药材流入民间,卫秦以公谋私,其罪当诛。” 苏伟闻言看向四阿哥,过于昏暗的烛光照不到四阿哥的脸,只听四阿哥缓缓地叹了口气,“罢了,也就是如此了,你回去歇着吧。” 张保抬头看看四阿哥,抿了抿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问,垂首行礼道,“是,奴才告退。” “主子,”饶是苏伟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有一件事他清楚,御前侍卫若是拷问了卫秦,那么四阿哥查出索额图是谋害温宪公主真凶一事,皇上就知道了。开福寺那天,康熙爷的一叶障目,怕就是对四阿哥隐瞒不报的警告。 有那么一瞬间,苏伟替四阿哥抱了一肚子委屈,隐瞒君上的人何止四阿哥一个,四阿哥这么做无非也是看到康熙爷的态度,考量轻重后的决定,“主子,那祭泰山的事儿——” 四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做事不会只有一个理由,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伟抿了抿唇,爬上榻子,跟四阿哥肩并肩地坐在黑暗里,“主子,你不是说卫秦的一面之词搬不倒索额图吗?那皇上即便抓了卫秦,也不能肯定什么吧,咱们没有禀报也是因为证据不充分,是人之常情。再说,针对纳兰明珠的证据可都摆在那儿呢。” 四阿哥轻轻一笑,伸手揽过苏伟的腰,“小伟,你记着,伴君如伴虎,不是因为群狼环伺,而是因为老虎喜怒只凭本心。我之前说温宪的死,证据俱是模糊的,只看皇阿玛怎么想。如今,也是一样。纳兰明珠与索额图,皇阿玛想让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至于我,为臣者尽忠乃是本分,为一己之私隐瞒真相,即便情有可原,也犯了当权者的忌讳,无可辩解!” 苏伟咬了咬嘴唇,有些气闷地扯扯披在肩上的宫服,片刻后满是不解地蹙着眉道,“既然皇上都知道索额图谋害温宪公主的事儿了,怎么还召他来侍奉太子啊?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万一让太子卷进什么风波里——” 苏伟话到一半,猛地一顿,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周身如坠冰窖。 四阿哥一直垂头不语,苏伟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主子,皇上是真的有意……废太子了?” 四阿哥微微偏头,看了看黑暗中闪着眸光的大眼睛,嗓音略带些沙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