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看,值守的太监们已经打了热水,书房里也点上了蜡烛,开始初步扫尘,为四阿哥一会儿晨读做准备。 内厅放着钟表,苏伟瞄了两眼,进到卧室里,特意放重步子给四阿哥一个转醒的缓冲,待床上的人转个身子,苏伟再上前躬身低声道“主子,寅时了,起吧。” 四阿哥蹭了蹭枕头,静默了一会儿,仰面躺着半睁开眼睛,伸个懒腰。苏伟上去扶着四阿哥坐起身,先拿块润湿的帕子敷敷脸,醒醒神儿。待四阿哥清醒了点儿,苏伟就递上布鞋,让四阿哥随意地蹬上,去屏风后面的恭桶解决生理问题。 值守的太监掐准时间站在卧房门口,待苏伟喊上一嗓子“四阿哥起了……”就排着队进来,端着水盆、毛巾、梳子等伺候四阿哥洗漱。 四阿哥洗脸、漱口,换上便服,再由苏伟帮着梳了辫子,才算洗漱完毕。 此时,书房已经灯火通明,早有小太监打扫完毕,四阿哥坐到书桌前开始晨读。一个时辰后,提膳的太监由膳房回来,内厅摆上膳食,四阿哥的晨读才作罢。而一般来说,贴身太监在这个时辰就该换班了。不过,苏伟是个例外,轮到他值夜时,他都会伺候四阿哥用完早膳。 早膳用完,四阿哥到院子里和晨起的哈哈珠子们打一套拳,然后进屋换上朝服,带上跟班的奴才们往乾清门上朝。 康熙二十七年的上半年,整个皇宫就在太皇太后仙去的悲哀和纳兰明珠退出内阁的巨变中转瞬而过。而对于苏伟和四阿哥来说,前朝的争斗、后宫的倾轧离他们似乎都还太远,却不知历史的车轮已经向着正三所缓缓而来…… 七月 康熙爷巡幸塞外,此次随扈的只有大阿哥、三阿哥。 而四阿哥此时已经没时间去计较,因为皇贵妃又病了。 这一次病的似乎不重,但时间冗长,从六月末到七月也不见有康复的迹象,四阿哥又开始频频的进宫侍疾。 七月末,皇贵妃终于不用再长时间卧床,人也精神了些,四阿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布满中药气味的卧房,四阿哥坐在床边背书,皇贵妃靠在床头偶尔点点头,偶尔提点一两句。 浣月端着托盘进来,“娘娘,四阿哥,奴婢制了青梅白梨汤,喝一碗消消暑吧。” 皇贵妃咳了两声,放下书“好,给胤禛的加点冰块,这屋里都是药气,闷得慌。” 浣月笑着将碗递给皇贵妃、四阿哥,“娘娘放心吧,奴婢早就放了,您的是温的,四阿哥的是冰镇过的。” 四阿哥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真是凉凉的,身上都跟着舒爽了。 皇贵妃看着他,笑了笑,“你们男孩子,火力壮,也苦了你天天闷在这不透气的房子里。” 四阿哥放下碗,“皇额娘别这么说,这都是儿子该做的,只要您能康复就比什么都强。” 皇贵妃微微笑笑,“皇额娘知道你孝顺,不过你也大了,要做的事也多了。如今看来,是得给你后院进人了,这以后皇额娘再有个头疼脑热,就有儿媳们照顾着了。” 四阿哥低下头,“儿子还小呢,这些事不着急,再说皇额娘病了,儿子也不放心让别人来。” 皇贵妃点点四阿哥额头,“什么别人,进了你的后院就是你的人,你不放心她们,还能放心谁?再说,你不着急,皇额娘着急啊。” 四阿哥抬头看看皇贵妃,不太理解。 皇贵妃向背后靠了靠,坐正身子,“这福晋的事儿,还得你皇阿玛做主,不过事先也得进两个格格准备着。皇额娘已经替你看好了一个,乖巧稳重,可能性子有点儿闷,但是一个格格也不好太伶俐了,是主事金柱家的女儿宋氏。” 四阿哥有点愣愣地,静默了半刻道“全凭皇额娘做主。” 皇贵妃笑笑,“那皇额娘就先找嬷嬷调教着,等明年过了正月,给你送过去。” 回阿哥所的路上,苏伟就发现四阿哥有点呆呆的。在第三次差点撞上墙后,苏伟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问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低头走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苏伟,“皇额娘说,给我挑了人,明年进阿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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