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向四周望,“赶马的人呢?”燕人爱马,都到草原边上了,岂有丢下马,独自离开的道理,“给我找,务必将赶马人找出来。” “陛下,您瞅?”武卫长拉着一匹上来。马臀后的印记非常清晰。 “果然是军马?”赵熙冷哼。她伸手从搭袋的马背上掏了掏,是一袋子的馒头,已经冻硬。人走得匆忙,连食物都不带?“四下去找,务必把人找回来,没跑远。” 她居高临下,环视山脚,忽然眼睛一亮。果然一个人影,骑在马背上,没命地往山谷里逃。 “围了。”赵熙拿鞭梢向那方向一点。 侍卫们立刻催动坐骑,冲下山去。 赵熙驻马高坡,看着众侍卫从四面包抄过去。那个骑手左突右突,均无法突出精锐暗卫的包围圈。赵熙在高坡上一声低喝,众暗卫得了号令,都从马上站起来,围着那骑手,包围圈一下子缩小。 那骑士眼前都是鞭影,刀影,眼前一光,人就坐不稳马背。被武卫长探手抓住后背,一带,人就被揪过去,倒按在马背上。 众暗卫得了手,策马驶回高坡。 武卫长将人掼在雪地里,赵熙催马踏前一步,马蹄轻轻一带,便踏到那人背上。踏得不重,神驹自有数,但那人已经是受不住,哀叫起来。 “何人,为何偷贩军马?” 那人被追了一上午,以为是马匪,殊知弃了马也不成,人到底是给捉了回来。听为首这人语气,明显是官家之人,那骑士心知今日是死到临头了,拼命哀求,“小的就是一个马贩。现今天冷,草料不足,边军却得不到退兵的令儿,马儿都养不活了,便贩与小人们这等马贩。小人真不是偷运军马呀。” 赵熙沉声,“哪个堡的?” “前面土城的。”那人又冷又怕,发着抖道,“边境百多个堡的边军,都是这样的。马贩子穿梭在草原上,无非是给战马找个出路,不然冻死饿死,明年开春,边军无马可用,也是死罪。现今换成银钱,明年开春,也好买新马呀。” 赵熙凝眉。武卫长倒是在一边感叹,“边军不易呀。” 赵熙横了他一眼,“军马是军士的性命,虽是天寒地冻,养马不易,但若是各堡开了私贩军马的口子,必会引起乱子。其中滋生多少贪腐之辈?边防岂不是要溃了?” 武卫长忙抱拳,“是,末将受教了。” 赵熙摆摆手,毕竟都是近身侍卫,于行军打仗,还是不在行的。她指着那人,“来人,将这马贩,带回营,待祁中宫到了交给他,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处理。” “是。”有四个侍卫分出来,提起那人按在马背上。另几个人驱着马队,投风雪中而去。 赵熙驻在高坡上,看着马队走远,却久久不语。 “陛下?” 赵熙摆摆手。入眼四方,均是白茫茫的。在这方荒原,这样的马贩何止千百人。方才一路追下来,她心中竟隐隐地有些希翼。马队规模不大,骑手似乎也是单枪匹马,若真是夕儿,该有多好啊。他说过,想在草原做马贩的。兴许是他呀。一路追下来,这样的想法一度弥漫了她整个心头。直到看见弃马而逃的骑士的背影。终不是那个挺拔矫健的小子啊。 一年来,赵熙的失望,何止百次。 自从宫变后,南华实行了有史以来最严格的户籍制度后,游侠散商几乎绝迹。在这种制度下,顾夕想无声无息地隐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即使她派出大批人暗访,都未寻到顾夕的影踪。 夕儿不在华境,也不是燕祁。或许他就在两国边境,这三不管地界?赵熙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得厉害。她使劲眨干眼中的雾气。 停了好一会儿,雪又大起来。 “撤吧。”赵熙拉转马头,正要下坡,突然觉得脚下微震。 她警觉地四下观望。雪势很大,可刚下半天,倒不至于雪崩滑坡。不过这山一面坡峭,又没植被,或是土石松动,也未可知。 “都站下。”赵熙抬手。 她警觉地听了听风声,脚下的震动愈加明显,暗卫们都警觉起来。 “陛下……”武卫长刚要说话,脚下突然大震,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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