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眉头皱紧。万没料到,回来面对的最大障碍竟是这样不堪。他点头,委屈又窘迫地保证,“我……收敛。” 赵熙见他如此难堪,心中也微微松动,“你再回来,不再是顾家大郎,对朕来讲,是个全新的人。朕不了解你,也无法信任,你不能希望太多。” 祁峰湿了眼睛,却不能不承认赵熙说的是实情,他郑重点头,“我明白,我收敛,你放心。” “以前犯的错,朕懒怠追究,朕只当你是燕的摄政王,入了册的待选侍君。身上既流着燕祁的血,就有蛮荒的脾性……毕竟你们燕祁的男子,都与畜牲无异。” 祁峰窘迫地垂头。 “赐卿这个。”赵熙拿出一把小锁,玲珑小巧,有繁复带子相连,“若非朕要幸你,否则一生不会给你解开,你戴上前,要想清楚。” 祁峰不明所以地将锁拿起来。研究了两下,明白了大概。这东西他没用过,却也见过不少私奴身上都带过。他吃惊地看着赵熙。 赵熙也看着他。如果连这样也能接受,是该感慨他的真心,还是感叹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祁峰并不能读心,他眼中全是那把小锁。如此折辱,却也不是不能承受,他可以用祁峰之名回到她身边,还有什么不足的?他倔强地床上跪起来。一夜未得释放,难受得紧。他当着她的面,自己动手。 赵熙的角度看到他饱满的额上,有微微汗渍,亮晶晶的,耳垂脖颈都微微红,诱人之极。他极专注地闭上眼睛,体味着倾泻一瞬的快,感,微微喘息。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将锁齐腿根儿卡住,刷刷两下将繁复的带子在腰腹上穿插束紧。精巧的小锁精钢制造,咔咔几声,轻脆锁紧,锁孔都贴着肉皮儿,无法外力破拆。祁峰平静地拨下拔下钥匙,还给她。 赵熙吃惊地看着这样决绝的人,果然是个全新的祁峰,她或许并没有好好去了解这位崭新的中宫。 祁峰也垂着目光,长睫微微颤着,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赵熙扶了他一下,他顺势坐下来。刚戴上的东西束缚着他,让他感到不适,略略皱眉。 “去吧,上外面思过吧。” 祁峰没作声,很硬气地自己下床来,就穿着中衣走出房去。 赵熙随着他背影追到门外去。素色的身影,就在天井里扑通直跪下去,声音之大,听着都替他疼。这几日,他的腿都是肿的,膝上都破了皮儿,昨夜按着他在床上,布料还将结痂磨破,由于她也累了,睡前还没及给他上药呢…… 赵熙的指尖还挂着那冰冷的钥匙,眸光缩成一个灰暗的点。 赵忠走过来,躬身,“陛下……” “嗯,时辰差不多了,备马。”赵熙点点头,收回那点子脆弱,让下人给她换骑装。 赵忠退下。路过天井时,他看了眼跪在中庭的人。 那人做了五年府中正君,一朝死遁,让陛下伤心至今。他怎么也忘不了,正君去世的那段日子,陛下的癫狂,忘不了替他承受了雷霆风暴的顾夕。如今,这个人摇身变成了燕祁的摄政王,又回到了陛下身边。陛下变得更加癫狂了。赵忠隐隐觉,陛下的暴怒,含着对这位正君的怒气,更对那位未知在哪里的顾大公子的执念。 陛下处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关键时期,能否顶得住这样巨大的压力?把得住南华,控得住燕祁。太子一党能否连根拨除,朝上能否肃清异已,这一切,都要靠陛下精心布置思虑。而这些私情私爱,陛下若能像今天这样,放得下去,狠得下心,他还是喜见的。 赵忠越过正君身侧,牵出马,径向门口去了。 赵熙上了马,亲卫们无声地跟在后面,也上了马,出了院门。 四面都是乱卷的风,撩起她的长衣。 她是陛下,是一国之君,手握四海,可又能怎样。事情得一件件筹划,所倚仗的,无非是一些亲近之人。能真心为她的,丝毫不掺杂念的赤诚之人,她已经分辨不清。每每回顾周遭,处处都是权益倾辄。她周旋期间,只觉索然无味。 赵熙甩了甩头,罩上风帽,提了口气,夹马腹面,向北驰去。 --- 户部侍郎李清晏捧着几本文书,走过正殿前。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从后面追上来,“李侍君慢走。” 李清晏转回头,见这个太监比较面生,“小公公从哪里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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