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可能日夜护卫。 皇帝禁卫总共四余万人,近身防护,三班轮值。内最层防护是暗卫,暗卫营有千余人。平时每天分三个班轮换,每班四十名,一百二十名配一个武卫长。外围则一般安排四个武卫兵力,这就是六百名暗卫了。这千余人分做三班,当值一天连一夜,然后休息两夜一天,再轮值。最外围还要配上万余人的禁卫。才能基本保证铜墙铁壁。 御所里所有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家世清白,忠心耿耿。 赵熙的性子,比较谨慎,习惯于制衡,所以上任后,她对每一个武卫的一百二十名暗卫进行了精心的搭配,他们中有公卿之后,也有平民百姓,还安插着她做公主时带过来的府兵。人员出身混杂,多有派系,相互制衡,从根本上杜绝了整队人叛变的可能。 尤其是对武卫长的选拔,赵熙尤其用心。因为若是武卫长自己叛变,只消在皇帝周围安插上自己的人,不用多,只几十名,便可限制皇帝的自由,纵使外围有数十万精兵,他们只须挟天子以令诸候就可以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形。 赵熙捏了捏眉心。 武卫长刘远,是国公之后。兄长镇边,他做个闲散小公爷就好。可老国公还是将他送进暗卫营。他生性疏懒,喜好结交朋友,老国公平素交不结交皇室,与太子不是一个阵营。那么,刘远是可靠的吗?赵熙皱了皱眉,若说起疑,还是从刘远身上开始。他那么个性子,从未行过参政的权利,为何今日要多说那几句,神情还挺焦急,要调她回京的企图很明显。若她不察,急着回京,此刻一定在路上。脱离了兵营的庇护,她完全置于暗卫的势力范围中,只能任他拿捏。 赵熙凝眉沉思,心中做出了几条对策。她叫赵忠俯耳过来,轻声吩咐了一会儿。赵忠整肃点头,挑帘出去了。 赵熙冷冷挑起唇角,她要行请君入瓮之计。她要看看,这场阴谋中,都有谁会登场。一旦让她逮住破绽,她必要雷霆回击。 --------- 刘远在自己帐中焦躁踱步。一个暗卫进来,手里拎着几只死鸽。 “拦下了?”刘远眼睛一亮。 “是。”那暗卫从鸽腿上抽出纸条。刘远忙展开。两人凑近一看,都变了脸色,纸条上吩咐林泽封锁后宫呢,“陛下这是起疑了吗?” “那个太监,也拦下了,”暗卫悄声说,“身上也有信函?” “有。”刘远展开看,是一样的内容。 “陛下眼见是起疑了。”那暗卫着急道。刘远也有些慌。他的差使是哄着她出营回京,本以为不难,可不知是哪里出错,让陛下起了疑。 “大人,去哪?”暗卫跟在他身后轻声问。 “禀告陛下,太后病情加重了。”刘远暗暗咬牙。 “啊?”暗卫吓了一跳。 两人出了帐,远远的看了宝帐一眼。宝帐里灯火辉煌,帐外由暗转明的暗卫站了不少,还有暗地里护卫的。这一班的暗卫,都是事先换好的自己人。 那暗卫心里定了定,“大人,您有把握把陛下调回京去?” “有。”刘远咬牙,必须得有。刘远咬牙给自己打气。他本是一个闲散的小公爷,没有经过大的变故。最大的危机还是七年前,他兄长镇边时,中了敌军的毒箭,军医们束手无策,几乎就宣布了死亡。却得一人赠药,用了才解了毒。那赠药的人便是兄长幼时的知交顾家大郎。顾家大郎在他们这些官家子弟中非常传奇,十几岁便外出游学,后来又成了宗山上的的人。 此回兄长传信,要他听顾家大郎的号令。这号令只有一条,就是调陛下回京。刘远没办过这么大的事,估计他兄长确实也是没人可派了,才派了他。兄长交代任务时,写了厚厚的信,教给他多种骗陛下的说辞。刘远咬着牙,硬接下这差事。下午来见陛下时,他一路上都在背词儿。估计是背得太急,要不就是说得语气不对,还是着了痕迹,让陛下起了疑。刘远暗骂自己没用,为了弥补过失,他决定再试一回。 “陛下,卑职刘远有事禀报。”刘远站到帐门外,轻声。 “嗯。”赵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刘远吸了口气,挑帘进去。 “参见陛下。”他在案前几步远的地方跪伏,“宫中传讯,太后病情加重,恐怕危险。” 头顶久久没有声音。刘远揣测她心意,定是震动,心痛。于是按信中所说,他给了赵熙一点时间感受这种痛苦,“陛下,卑职已经遣调精英,连夜护您回京,必不会耽误与太后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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