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猜度他此刻也吃不下东西,她指指床里,“先睡一会儿?” 顾夕仍不说话,只轻轻点头。用手臂撑着,一点点侧躺下去。 赵熙在一边看着,探身到床里,伸手揽着他肩把人放平,入手才发现顾夕全身都湿透了,在打着颤。 赵熙忙替他褪下外衫,里衣也是湿透的,可是顾夕已经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赵熙无法,只得把铭则的被子拉开,把人盖了进去。 她在床边立了片刻,看着完全虚脱的顾夕,转而看向渐平静的铭则,长长叹出口气。 ---------- 三天后的清晨。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的顾夕,被侍者摇醒。 他条件反射地去看身边的人,果然唇边又渗出血。他已经耗了三天三夜,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先生离了他的内力导引,便会内脏出血,痛剧不已,所以他必须时刻输几力。顾夕忙跪坐起来,凝神运气,开始新一轮百周天的输内力。 三天的耗损,他筋脉大损,一运功,牵痛得难以忍受。这是第四天,他强压住喉头的咸腥,开始运功疗伤。 公主一早便去了猎场。太子今天回京,是被抬回去的。公主必须留在猎场,处理一并官员事宜。 顾夕遣退侍从,开始给先生疗伤。这是四天来,两人在没有赵熙在场的情况下,头一次独处。 运行了十六周天后,顾夕痛苦地咬唇。 忽然他感受到气息的波动,他睁开了眼睛。 “先生?”顾夕哑着声音,“您醒了?” 祁峰目光里全是波澜,他伸出手,按住顾夕的手指,“夕儿,停功,我有话与你讲。” 顾夕滞了下。手握在先生手里,全不似记忆中那样温暖。冰冷冰冷的。 “先生……”他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点点头,“我先不给您输内力了,您饿吗?吃了东西,咱们继续。” 祁峰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只几天功夫,瘦了一大圈,眼睛变得又大又圆,亮得让人心惊。那是散功的前奏,顾夕一已之力,耗了三天三夜,即使万山在此,五天后,也逃不过筋脉寸断的结局。 “夕儿。”祁峰看着顾夕的眼睛,那样清澈,如一泓深潭,却也染上了愁绪。他不豫让这汪清泉因他而点染上墨迹,祁峰挑起唇角,露出个和暖笑意,“你初运功时,心里便对我起了疑。为何还要拼了性命去救我?” 顾夕垂着眼帘,半晌,“是啊,你内功路数全不是宗山的,先生与你的体质,也大相径庭,以我对先生的熟知,便知你不是他。” 他抬目,盯着祁峰渐湿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谁,却猜得出,你定是先生身边顶重要的人,先生信你如此,让你顶他姓名,辅佐公主殿下,替他照顾顾氏一门。我若不能救下你,他日无法向先生交待。” 祁峰苦涩地垂下长睫,“那也不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过是散功,我承得起。”顾夕平静。 祁峰凝眉,“夕儿,顾兄长十年育你成才,你便如此自轻?” 顾夕别开目光,半晌不语。 “夕儿……” 顾夕抬手止住他话,“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不能死,如此,我无法再面对先生。” 祁峰长长叹出口气,“好,我出此计,当是死遁,你只需配合,我便可全身退回燕国去。” 顾夕转目惊诧地看着他,“为何要遁去?公主若是知道了,可会善罢干休?这几日我观她情形,只是强弩之末。怕只要你一去,她 立时颓败。” 祁峰目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