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微动了动,垂下眼帘。 万山目光锐利,这一点小动作也逃不过他眼睛。当下心内大疑,不动声色道,“铭则身子弱,在宗山时,便一直用补药养着,我时不时地给他输内力导引,才无大碍。这五年,我不在他身边,他这身子,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赵熙抬目要讲话,万山笑着抬抬手,“公主自然是关怀他的,皇家大内,珍药定是世间难寻的,公主哪里会亏待他。在下只是觉得没机会时时关照铭则,心里不忍。” 赵熙不想让顾铭则见宗山的人,推辞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大和尚驾临,您与铭则有半师之仪,本当相迎,只是今天他身子不舒服。” 万山脸上现出焦急,恰到好处地反应出对这半个弟子的关切之情。 赵熙也不含糊,含笑又带着半分懊恼,“他性子太犟,我不过小惩施罚,人就病了,现正在我的帐子里。喝了药,睡着正沉。” 万山愕住。未料公主能讲出这样私秘的话来,倒叫他不好再坚持。万山重新又打量了赵熙一番。面前女子,清清浅浅的笑,挂在唇边,却未达眼底。那深深的眸色里,隐着万千情绪,让他难以捉摸。这样的女子,心思有多深,他自认测不出底。他尤自认心机上赢不过赵熙,何况祁峰那个执著的傻小子? 万山心中叹气,暗道峰儿定是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一句话成功堵住万山,赵熙喝了口茶,切入正题,“燕国朝中现下不稳,几个皇子只顾夺位,朝政混乱,大和尚虽不入世,却心怀家国,此回下山,定是已经有了决断。” 万山沉吟不好作答。 赵熙笑笑,“大和尚不妨品评一下,太子与熙,孰高孰低?□□可胜得过我的手段?华国大位,谁可坐得?” 万山震动。这样雷厉风行又强势的性子,真是男儿都自愧。 赵熙淡笑道,“熙不妨来猜猜大和尚的心思?” “熙是武将出身,一向主战。若华燕起了纷争,我绝不会同意议和之类,纵使两国结盟,也必以华国为尊。所以大和尚选了更为怀柔的太子为盟友。此次太子定是请大和尚出手,搬掉我这块绊脚石?” 万山要说话,赵熙止住他,笑问,“敢问大和尚可有把握成事?与我为敌,我登大宝,必定挥军北伐。我华国兵士是你燕国的数十倍,就是真拿人去填,不知你们燕国又能拼到几时呢?” 万山脸色阴沉,却不得不承认赵熙所说,正是他所虑。去岁,草原逢大旱,无粮无草无药。燕国派出三万大军袭击华国边境,搜刮物需。当时华国朝内,战和双方争执不定,赵熙果断下令,派五万大军去北部作战。那一场战役,双方损伤惨重,华国根基未动,燕国却是雪上加霜。 华国朝堂上有赵熙在,燕必沦为附属,他不甘心,更不愿将自己的命脉捏在别国手里。但赵珍的情况也是事实,他争不过赵熙。 万山心中反复计议,脸上阴晴不定。赵熙知道他心中矛盾异常,痛苦煎熬,也不催他,只静静相待。 “好,”万山忽地抬目,眼里充着血红,“殿下与太子储位之争,在下不再插手,但燕国朝堂暂由大皇子把控,他的事,我管不了。” “贵国大皇子不足为虑。”赵熙轻描淡写。 万山脸上有些红,是啊,不过一个才大志疏的人,刚愎自用,人家赵熙从没将大皇子放在眼里,他却要小心翼翼布防,时时注意,真是,他与赵熙行事,高下立见。 万山整顿了心情,“我在燕国朝堂上,多有布置,但时机未成熟。若殿下年内能登大宝,燕国方面,我可以保证。扶一幼子登基,设摄政王,到时定与华国……”他顿了顿,咬牙道,“燕国可与华国签订国书,互不相犯。年年来朝,岁岁进贡。” 赵熙摆手止住他,“燕国地处草原,民生艰难,所丰者无非马匹牲蓄还有矿藏。我若登基,并不需你们进什么贡。还将开边境十处通商贸易,许燕国商贾往来交易。粮食、棉布等生活所需,可按配给卖给你们。” 万山脸色震动。 赵熙补充道,“但是有条件:其一交易须用黄金折价。其二华境内矿藏丰富,若要开采,须我华国同意,还要派专员监督,五五分利。” 果然狠厉,却又留出一线生机,万山不得承认赵熙手段高明。 “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