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头到处都是男人,偶尔见着个女人,哪怕是个老妪,也要看成出水芙蓉的西施。一个个的见着清漪来了,哪怕有军令在身,不敢肆意喧哗吵闹,可是脖子长的和被人从后面吊提起的鸭子一样。双眼紧紧盯着那个身材娇小的小妇人。 只见小妇人穿着淡翠色的襦裙,头上戴着帷帽,帷帽四周有朦胧轻纱落下,将她的面容笼上了一层薄雾。在薄雾之下的眉目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在外面窥见姣好的面容线条,一群男人心醉神迷,甚至有些人睁大了双眼,目光如火,恨不得将这妇人面前的轻纱给烧的一干二净。 慕容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一群旷男满脸痴迷的望着远处的一道倩影,他站定了眯了眯眼,分辨出来那背影是清漪。他看着那些脚站在那里,人恨不得贴上去的士兵怒叱,“你们还站在那里作甚!该做甚么做甚么,如果敢有半点疏忽,军法处置!” 他这一声,气沉丹田,威势十足,把原本还一心想着好好看美人的士兵吓得慌忙遁走,半点都不敢停留,生怕自己再留片刻,慕容延就真的拿他们来军法处置。 军中一句军法处置就是要掉脑袋的,美人很好看,可是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拿自己的一条小命来看的。只能看,连美人的手都摸不到。要是因此丧命,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慕容延见着那些原本痴痴呆呆的人都散开了,大步走上去。 “六娘子。”兰芝见着慕容延赶过来,马上出声提醒。 清漪转过身来,见到慕容延向自己走来。清漪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大伯子有过什么交往。不过还是停下脚步来,等到慕容延站定了,她屈了屈膝,“大伯。” “嗯。”慕容延故意办起面孔来,他翻起眼皮,瞧见清漪身后站着好些个慕容定的亲兵,心下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失望。 “大伯前来,不知道有甚么事?”清漪问。 “弟妹在这里,不知道所为何事?”慕容延不答反问。 “在穹庐里头呆久了,怪觉得气闷的,所以出来走走。”清漪说到这话,不由得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来,话语里都带上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大伯,是不是我妨碍到你们了?” 慕容延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军营里头许多地方不好走,而且人也多,到时候只怕几个不长眼的冲撞到你。” 清漪开口,她还没说出话来,又听慕容延道,“这样吧,我倒是知道一处离这里不远,又好看风景的地方,待会我叫我身边的亲兵带你过去。” 清漪原本还以为慕容延过来是说她妨碍了他办事,要赶她回去呢。她反驳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了,谁知道慕容延竟然是给她选个好地方去看风景?清漪求之不得。 “多谢大伯。”清漪迟疑了下,开口道,“贺楼夫人和段娘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还请大伯不要太担心了。” 慕容延愣了愣,到了现在,阿娘的事除了他之外,提起这件事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所有的人好像不约而同的把他的阿娘给忘记了,忘记了阿爷其实还有这么一个原配发妻。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点了点头,面上也带了几分鲜活的气息,“嗯……多谢了。” 清漪瞧着慕容定转身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和兰芝说道,“他其实也不容易。” 她来了这么一会,该听说的都听说了,慕容延跟着慕容谐在外头的这段时间,功劳是建了不少的,甚至还会亲自冲锋陷阵。他才能有,胆气更是有,只是前头那些年被母亲给耽误了,这会玩命似得赶。到了这会还得替母亲担心。 “这可只能怨命不好了。”兰芝扶着她,“有那样的阿娘,也只能受着了。不过这些六娘子还是不要在提起了,要是郎主知道了,说不定心里不痛快呢。” 清漪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心里不痛快?我心里才不痛快呢!” 这家伙,简直叫她恨不得吐出口血来。这么久了,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大名是什么,这么久原来他都是把乳名当大名的? 昨晚上她还真是少拧他了。 慕容定这会正在看士兵操练,士兵们每逢三日操练一回,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操练。慕容定骑在马上,看着士兵弯弓如满月,动作整齐如一。这样他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