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条件太过简陋,梁雪然脚疼,现在还很虚弱,钟深扶她起来,往她身下垫了好几个枕头,让她半坐起来,才端过去熬好的碎肉粥。 梁雪然想自己喝,钟深不肯给,看了眼她的手,挑眉笑:“你确定?” 梁雪然十分诚实:“我不习惯别人喂,那样会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钟深仍旧端着碗,叹气:“怎么这个时候还这样倔强?” 梁雪然一晃神。 魏鹤远似乎也说过她“倔强”。 这么一失神,钟深手中的小汤匙已经递到她唇边,桃花眼弯弯,笑:“你把我当工具人就好。” 话音刚落,门被人自外面重重推开。 哐当一声,门撞击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外面的细雨和冷风同时而至。 梁雪然被这样的声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凝神望去,她看到了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魏鹤远。 就站在门旁。 钟深从来没有告诉她,原来魏鹤远也到了。 魏鹤远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颀长,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领结早就松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也松开;他每走一步,脚下就印一个湿漉漉的鞋印,绵延着进来。 梁雪然呆呆地看着他,疑心自己出现幻觉。 她先前哪里见过魏鹤远这样狼狈的模样。 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孤零零的孤魂野鬼。 满身伤痕。 魏鹤远的颧骨处有被刮伤的细小擦痕,血迹有的已经凝结,有的颜色仍新;肤色仍旧是冷白,只是沾染上不少泥污——这么注重仪表的一个人,怎么把自己弄的这样脏? 梁雪然不知道,魏鹤远穿着雨衣,发着低烧,在密林中,怀揣着希望徒步找寻着她。 脸被刮破也无所谓。 有着重度洁癖的他,拨开缠着蜘蛛网的、脏乱的树枝;满手泥污,只祈求能看到她的一角身影。 衬衫被勾破,耐心找过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地方,只希望能找到她丝毫留下来的痕迹。 哪怕一点。 都没有,到处都没有。 他找到近乎绝望。 魏鹤远目不转瞬地看着床上仍旧惊愕的梁雪然。 良久,他才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没事吧?” 梁雪然摇头。 她切切实实地被魏鹤远此时的样子吓到了。 心底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疼。 一点点冒出不忍来。 泛着苦涩的水。 “没事就好,”魏鹤远轻轻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来,声线倒是她认知中的冷静,“没事就好。” 他这样机械地重复着。 衣衫整洁的钟深放下碗。 勺子与碗壁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声。 钟深说:“我先出去一下。” 梁雪然不理解魏鹤远怎么弄出这个模样,但现在魏鹤远的模样让她有点害怕。 她害怕魏鹤远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他现在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不用,”梁雪然急忙叫住钟深,“不碍事的。” 多一个人在这里的话,还会好点。 魏鹤远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但现在的梁雪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笃定的相信。 她突然发现,似乎自己也并没有那么了解魏鹤远。 至少分手后他的好多表现,都让她惊疑。 而魏鹤远脸色愈发苍白。 他仍旧在发着低烧。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