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记忆还有些许混乱。 正因为想起了许多,那日演戏才忍着讨厌让柳蕴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也正是讨厌,在柳蕴过来瞧她时,她才冷眉相对。 齐先生了悟地一笑,“夫人是忧思过多,不碍事,老夫出了方子,喝了药就好了。” “那多谢大夫了。”冬葵笑笑。 齐先生搁心里叹气,决明是真的像他娘亲啊,决明还在期待着与娘亲相见,为了决明,他也要竭尽全力地出好这个方子,方子一出来,估摸喝个一阵,这病就治好了。 冬葵由丫鬟扶着去歇息了,齐先生退出正厅,路过门口,柳蕴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先生,这边走。” 这声音裹着寒意,听得人激起一身冷汗,齐先生抖了抖身子,随着柳蕴回了书房,一进房门,柳蕴回身就问,“出了方子,需多久会好?” “块则三日,慢则十日。”齐先生对自己的方子效果十分清楚,他原以为柳蕴听了欣喜,柳蕴却不甚愉快地拢了拢眉,半响下了命令,“先不出方子,只治眼下受的风寒。” 这……不治失忆? 齐先生心头一悚,一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眼里,柳蕴负手而立的姿态散发出冷然的怒气,他不再多言,寻个理由退了出去,想去找宋平水问一问,宋平水不在府里,只得先出了风寒的方子。 方子一出,就令丫鬟煎了药给冬葵送去,原本是丫鬟小心地端着的,中途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截了去,柳蕴淡着神色吩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进院来。” “是。” 孩子还在隔壁睡着,小孩子睡眠多,乳母丫鬟小心地候在一旁盯着,夕阳落山,冬葵孤身坐在窗前缝制孩子的衣服,她这两日总在忙,不是做这,就是做那,好像不寻件事做就不行一样。 “大夫才吩咐过,你要好生休息,这些府里有的是人做,何须你亲自动手?”柳蕴端着药碗走过来,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过来喝药。” 冬葵眉头一皱,“青竹呢?” “不在。”柳蕴屈指敲了下桌子,“过来。” 冬葵背对着他,他瞧不见冬葵是何表情,若是瞧见了,就会发现冬葵拧着细眉,似在忍耐什么。 冬葵悄悄呼了口气,像是在放松心情,她以为自己这几日总受那些不好片段的折磨,佯装无事地回头,“且放那吧。” “我说过来。”柳蕴一字一顿地说,脸色沉了下来,见冬葵不动,仰起头长长呼了口气,似是将心中浊气散了出来,再开口时语气一柔,“快过来喝了,放的时间久了,会凉。” 冬葵态度不变:“放那,我会喝。” “你的意思是非要我出去,你才喝?” 冬葵不吭声。 显然是的,柳蕴有火发不得,有气撒不得,他也清楚这些火气都是他活该,他不能对着冬葵发,屈起的手指不停地在敲桌子,敲击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听得冬葵拧起眉尖,“你不走?” 砰一声,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柳蕴咬牙,“你记得喝药,我这就走!” 出了院子,眉间压着暴风骤雨,原以为有了孩子,冬葵会开心一些,将过往那些不开心的旧事篡改,没成想先前篡改不少,到了极为关键的时期,她竟半分不动。 再者,按照当年的时间线,那次他佯装病了不喝药,诱哄冬葵过来瞧他之后,冬葵再不提孩子之事,两人关系恢复如初,这般欢喜地过了一阵子,期间也因朝堂日子难熬,刻意逗过冬葵,冬葵哭得稀里哗啦,他瞧着竟又生出无限心力,“别哭,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很快了。” 朝堂形势越发严峻,繁重政事来了去,去了来,像山一样堆在心头,但因着与冬葵的承诺,他都极力做到最好,孰不知还是生出了纰漏,让废帝有了下手的机会。 那晚,回府时已是星子满天,想寻到冬葵抱一抱,寻了许久都没见人,有丫鬟过来禀报,说在蘅青院找到了冬葵,柳蕴赶去蘅青院,发现冬葵正一声不响地在窗前坐着,误以为自己回来晚了,冬葵在置气,笑着过去解释,“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明日早些回来瞧你。” 冬葵抬起头,静静地瞥过来,“瞧我?瞧我哭么?”眉眼含着一抹讥诮,柳蕴听得奇怪,疑惑一声,“哭了?”对着她的脸颊左看右瞧,“不像哭过的样子。” 冬葵深深地望进他含笑的双眼里,“你再多说几句,就可以让我哭了,你总有让我哭的理由。” 柳蕴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让我哭,来满足你。”冬葵扬起脸颊,两人近乎贴面,她轻轻柔柔地解释,“我试探过了,你总惹我哭,惹了又说逗我,专门逗我难过么?” 冬葵叹了口气,“我想知道原因。” 柳蕴浑身的血液凝固下来,周遭一片静寂,冬葵执拗地望过来,他被逼得后退几步,佯装不在意地说,“你多心了,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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